第九十五章 丰县之战(1 / 2)
丁辰跟随曹纯爬上城头,就见远处吕布军排成整齐的方阵,如乌云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而丁辰背后曹军倒吸冷气之声此起彼伏。
这帮军兵固然有极大的决心死守城池,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害怕。
事实上,只要是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害怕。
说话间,敌军主力停驻在远处,而突前的几个方阵,总计约五千余人,向城下移动过来。
这丰县城太小,人多了根本施展不开,用五千人攻城就足够了。
若这第一波攻不破城池,为保证锐气,后面的军兵可以轮番前来进攻。
而且对方根本就没有安营扎寨,显然也是因为底气十足,有把握快速攻破城池,也没必要在城外扎营那么麻烦。
很快吕布军马就攻到了城下。
指挥攻城的将领乃是张辽。
虽然张辽新败,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并州军将领之中,论军事指挥才能,张辽并不亚于吕布。
所以吕布虽然气愤,但是依然需要重用张辽。
他们并州人,好像天生就会打仗,捕捉战场上稍瞬即逝的战机,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而吕布张辽,正是这里面的佼佼者。
张辽此时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要通过这一战,闪电般攻下城池,把自己丢失的颜面找回来。
他指挥弓箭兵在城下攻击垛口上的守军。
虽是从下向上攻击,但是并州军膂力过人,所以劣势并没有那么大,羽箭如飞蝗一般射向城头,只要在垛口中露头的曹军,无不中箭而亡。
活下来的则躲到垛口后面,在密集的箭雨之下抬不起头来。
张辽随即长枪一指,派出突击的军兵,在城墙上架起云梯,军兵如蚂蚁一般的向上攀爬。
守城的曹军不得不从垛口后面现身出来,扔下滚木礌石,把云梯上的军兵砸下去。
但是只要曹军在垛口中一现身,便又不得不面对城下弓箭的攻击。
此时曹纯并没有躲,而是手持佩剑站在城墙上,随时拨打着射来的羽箭,大声嘶吼着:“顶住,给我顶住,只要顶过这一波,他们便不敢再来……”
丁辰站在城墙的另一面。
只不过他没有拨打羽箭的能力,赵云跟魏延一左一右站在身旁替他防御。
主将和军师在这里亲自督战,守城的曹军异常勇敢,冒着被羽箭射中的危险,扔下一块块巨石以及滚木。
云梯上的吕布军,即使不被砸死,也会摔下去摔死。
只不过曹军这样的打法伤亡极大,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已经有半数兵士或死或伤,城头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却也没有时间去清理,只能任由羽箭依然不住的往尸体上扎。
看到此情此景丁辰不禁心中感慨,如非亲眼所见,生活在后世太平年代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这战场的残酷。
这并非是规模多大的战役,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依然有这么多青壮殒命,他们也是哪个母亲的儿子,哪个妻子的丈夫,哪个儿女的父亲,也有人在盼着他们回家。
可是,家人永远等不到他们回家了。
而这样的战役在这个时代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怪不得在桓帝时期,华夏大地上还有五千余万人口,经过黄巾之乱以及三国争霸之后,华夏仅剩下一千六百万人了。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令人崇拜的三国武将的功名,是用数千万颗人头堆起来的。
也许身处这个年代百姓,才能更透彻的理解那句话:“活着本来就是艰难的,可是生活在太平年代的人类,凭什么把生存当作理所当然?”
……
经过曹军如此勇猛的防守,吕布军死伤也不少,但也没有让他们攻上城头。
第一波攻击终于被打退了,城头上活下来的曹军都坐在尸体堆里喘息。
曹纯臂上中了一箭,但是来不及取出箭头,只是一剑砍断了箭杆。
他来到丁辰的身边,看着遍地的尸体,苦笑着道:“现在后悔刚才没有撤退了吧?”
“既然选了,又有什么可后悔的?”
丁辰坐在尸堆里摇了摇头,如今面对死亡威胁,他脑袋里突然一片空明,原来这就是要死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怕,而是感到惋惜,这一辈子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没有做,心里满满的都是遗憾。
他看向面前那一众丹阳兵,问道:“你们有没有后悔,方才陪我留了下来,没有撤退?”
有个满脸是血的军兵,呲着白牙憨厚的笑道:“将军身份那么高,不也没有撤退?
能跟您死在一起,值了!”
“就是,您都留在这里,我们贱命一条,有什么可后悔的?”
……
此时城下督战的张辽骑在马上,气的暴跳如雷。
他万没想到丰县这么个弹丸之地,守军又是刚刚跟陷阵营与并州军拼过的残兵,还只剩了两千来人,却为何守城守的如此顽强。
想来如非曹军三军用命,上下一心,绝对做不到。
他很想知道,城内的军将到底是谁。
用现有的军兵,守这么个小城能守成现在这个局面,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就算是那些所谓的名将也未必能做到。
只不过此时不是佩服对手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攻破城池,为自己正名。
他长枪一挥,指挥军兵开始第二波进攻。
为了鼓舞士气,他一提战马,冒着城头上飞下来的石头羽箭,亲自杀到城下督战。
如此一来,吕布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士气瞬间提升不少,羽箭射的更猛烈,顺着云梯向上攀爬的军兵爬的更起劲。
而城头上的守军人数越来越少,的确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有好几处被吕军突上了城头。
这就好像一座大坝开了个小口一般,如不立即止住,整座大坝很快就会被冲垮。
虽然丁辰以及曹纯亲自带人前去堵住了口子,总算又打退了一波进攻,但是谁都心里清楚,整座城池已经岌岌可危,他们不可能再打退第三波进攻了。
换言之,这片刻的平静,是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了。
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城头,照射在尸山血海之中那数百幸存者满是血污的脸上,不知是谁开始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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