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魂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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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熠骤然停住了脚步。照见负心人,照见负心人,最后一句唱词,在他心中回响着。

时至今日,他所爱的人唯她一个。在她心中,他却是早已经负了她的。

那女子的歌声停了下来,她是背对着他的。

披散着青丝,任由月光铺于骑上。

发上并无半点装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亭中,如人偶一般,一动也不曾动。

高熠也停在原地,那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并没有在令他看见这样的情形的时候产生害怕的情绪,他试探着问,“阿衡,是你吗?”

是货真价实的一句“阿衡”,而并非再是“阿珩。”

观若没有回过头来,只是低低地道:“臣妾与陛下时时相见,陛下却已然不记得臣妾了。”

无悲无喜,无怨亦无情。

是安虑公主告诉她,在后来的那些岁月里,在文嘉皇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时候,是怎样同高熠说话的。

“陛下”,“臣妾”,于文嘉皇后而言,承平九年之后,他们之间只剩下了君臣之分,再无夫妻之情。

至少起居注中,她再没见过文嘉皇后称呼他为“熠郎”。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那时的高熠傲慢,分明做错了事,却也不肯低一低头,终至彼此越来越疏远。

观若翻看过文嘉皇后早年的起居注,字里行间,他们分明也是真切的爱过的。

只是这份爱被权力与地位所腐蚀,梁帝早早地迷失了进去,文嘉皇后却仍然坚持着自己最初的夙愿,不肯妥协。

至亲至疏,最后只剩下了疏离,和梁帝的幻想。破镜是不会重圆的。

“阿衡,到了今日,你还是不愿意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么?”

他的语气恳切,“不要‘臣妾’,也不要‘陛下’,阿衡,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

这个词在观若心间过了过,她嘲讽地抿了抿唇,慢慢地转过身去,只用侧脸面对着梁帝。

面上仍然不动情绪。

如文嘉皇后相似的妆容,她已经被人画过太多遍了。

她想到今夜她来到清光亭中之前,安虑公主坐在她面前,亲自为她描画着妆容,描画着文嘉皇后面颊之上岁月留下的痕迹。

袁静训眼中的皇后是梁帝眼中美化之后的皇后,母女连心,公主直面过她母亲的痛苦,只有她眼中的才是最真实的。

她骤然对上她的目光,安虑公主眼睛里的光芒,令她顷刻心碎。

观若没有望着高熠,“陛下,请您不要再往前走了。臣妾在昭陵之中独自过了许多年,才能有今夜与您这一面。”

世家贵女出身,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同一个皇子低头,同一个皇帝低头,更不必说同她的丈夫低头了。

“臣妾与陛下早已情断,不该有更多的牵绊了。请陛下善自珍重,不要再牵挂臣妾,为臣妾徒增负担了。”

她还是让薛庆在高熠的酒里下了一些能够致幻的药物,这样才能保证她不会被他认出来,也能在适时的时候脱身。

高熠方才那一点激动的情绪,此时又转化成了天人相隔的悲伤,“阿衡,你还是不愿意像从前一般,唤我一声‘熠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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