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凤姐:天爷,这大白天的,人来人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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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但见面就躲着来人,显然不是凤姐一贯的性情,裙下的绣花鞋,莲步轻轻挪着,近前,那张风情流露的少妇脸上笑意嫣然,一如花墙上青藤攀缠的牵牛花,问道:“珩兄弟,过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容颜明媚,丹唇皓齿的凤姐,二十出头的少妇,因是夏天,着一身朱红撒金梅花对襟褙子,下着梅花抹胸,下着粉色长裙,颇见着几分俏丽与明媚。

贾珩轻声说道:“这不长时间唱一次大戏,府里可以置办戏班子了。”

凤姐笑了笑,地打量着身形挺拔的少年,瞥见坚毅眉锋之下的深沉眸子现出浅浅笑意,心神不由被晃了一下。

不由想起那晚的手帕,宛如粗粝、温厚的手掌,念及此处,心底就已生出几丝异样,连忙压下心头的一丝古怪,裙下的绣花鞋脚跟轻轻靠拢一起。

少妇柳叶细眉下,那双明媚有神的丹凤眼水波盈盈,轻笑说道:“珩兄弟,我正说着呢,不如咱们自己置办一个戏班子,平常谁过生儿,也让戏班子唱着,不用在外面请了,我前天就吩咐着蔷哥儿,让他南下采办唱戏的角儿去了。”

“贾蔷?”贾珩拧了拧眉,面色现出一抹诧异,问道。

贾蔷和贾蓉自来相善,经常厮混在一起,而贾蓉因奔父丧去了金陵,作为曾被贾珍“欺负”过的贾蔷,自然没有陪同前去,尚在京中居住。

贾珩目光闪了闪,问道:“我想起来了,前天祭祖时见到一回,先前族中子弟前往京营,他也没有从军,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凤姐笑了笑,说道:“蔷哥儿担心这刀枪无眼的,就没往军营里去,再加上他也不爱读书,就在族里做着买办的活计,还有帮衬着府里操办外间的事儿,前不久向我讨了个在园中栽树的活计,园子中的花树都是他着人在栽着。”

贾珩闻言,面色沉静,思忖着,倒也不觉奇怪。

事实上,贾蓉与贾蔷二人,在原着中就颇为听从凤姐的吩咐,凤姐就是吩咐二人整死了贾瑞。

嗯,也不知贾瑞调戏凤姐了没有?应该是没有,否则以凤姐的狠辣心性,还有贾瑞命在?

其实,倒也有些好奇那面风月宝鉴,究竟是何底细?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在族中做买办也好,幸在平安顺遂,不用担着什么险处。”

对贾蔷没有从军习武也没有强求,人各有志,不是任何人都愿意将脑袋提到腰上,庶支一族中也有几位当初不愿去军中的,帮衬着宁国府采买米粮、果疏,不用提心吊胆。

凤姐点了点头道:“是这么个说法。”

贾珩凝眸看向凤姐,目光闪了闪,忽而近前行了几步。

“珩兄弟……”凤姐看着骤然走近而来的少年,芳心一跳,只觉那少年清隽面容比往日都清晰几分,山字无翼冠下,坚毅眉锋其下清眸明亮湛然,目中似是见着认真之色。

凤姐喉咙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嘴里好似塞了棉花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想要挪动步子,但脚下好似生了钉子般,随着呼吸渐近,暗影遮蔽而来,芳心砰砰跳个不停。

天爷,这大白天的,人来人往……

丹凤眼余光忙扫了一下四周,这是前往后院的一座回廊,四面藤萝薛荔垂挂的花墙,平时丫鬟人迹罕至……

然而,贾珩却在凤姐一步开外立定,伸手在凤姐肩背的位置拿起一片树叶,在少妇眼前晃了晃,面容沉静一如玄水,徐徐道:“凤嫂子,树叶。”

凤姐:“???”

却是先前凤姐一个人去解手的时候,起身的时候碰上了从探墙而出的花树,树叶贴在少妇肩头,带将出来。

凤姐回神过来,看着那神色认真的少年,目光在花树树叶上盘桓着,只觉因方才心猿意马的一股羞臊之意从心底涌起,柳叶眉下的丹凤眼凝了凝,一张艳丽如桃芯的脸颊浮起两朵红晕,往日之急智在这一刻全无用处,只是失神之间,轻轻应了一声:“哦。”

“去用午饭吧,等会儿老太太该唤了。”贾珩面无表情,将心头关于否的杂念压下,不过对人妻的确一票否决。

不过,凤姐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昨天没睡好?

贾珩与凤姐沿着抄手游廊走着,两人一路沉默,往日八面玲珑、谈笑无忌的凤姐忽而变得缄默无言,气氛自然有些古怪。

凤姐缓步走着,捏着手帕,抿了抿唇,分明几度欲言又止,想要为着那天的事儿道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不由瞥了一眼那前面走着的少年。

似是刚刚从衙门回来,身上蟒服未去,脖颈下的白衬洁白如雪,映衬着黑红色蟒袍团纹赤焰如火,而少年腰间所系的玉带,花纹图饰精美难言,将身形挺拔的如同芝兰玉树,好似一座巍峨山峰。

嗯,又是胡思乱想什么呢?

有些事发生过和没发生过,自是不同,以往贾珩再是在朝堂平步青云,在荣宁两府呼风唤雨,于凤姐而言,更多是对着一个同龄人觉得震惊,却难以生出别样心思,说白了,甚就没有将贾珩当成一个男人,而是一个符号,更遑论风情月思,但经过前日手帕一事……

贾珩默然片刻,慢了几分步子,看向落后几步的凤姐,问道:“凤嫂子,还好吧?”

一向健谈的凤姐,忽而变成了哑巴,多少有些不适应。

凤姐默然片刻,连忙笑着应道:“嗯,挺好的。”

声音微微见着颤,分明是失了往日计较。

贾珩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默然片刻,语气顿了下,温声道:“以后得路还长,凤嫂子需得往前看才是。”

说实话,荣国府还真离不了凤姐这般八面玲珑的人主持后宅之事。

凤姐玉容微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让珩兄弟费心了。”

盛夏正午,少年温言软语落在耳畔,心思难免复杂起来。

贾珩说完此言,也不再继续叙说,瓜田李下的,总要注意分寸才是。

就在两人叙话的关口,忽而从月亮门洞的廊檐下,款步走来一个鸭蛋脸面,身形窈窕,眉眼修丽,梳着油光黑亮的辫子的少女,笑道:“二奶奶,珩大爷,老太太都在厅堂里等着呢。”

贾珩循声望去,看向鸳鸯,目光温煦之余,心底生出一股歉意,这几天真的忙的脚不沾地,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单独寻着鸳鸯说话。

在贾珩别有意味的目光注视下,鸳鸯眉眼低垂,有些不敢对上那少年的打量目光,少女情知贾珩事务繁忙,席不暇暖,心底倒是没有什么幽怨。

凤姐笑了笑道:“这就准备过去呢。”

众人说着,一同前往设好酒宴的厅堂,史鼎以及贾政、宝玉,见到贾珩过来都纷纷起身相迎。

一场宴饮,直到午后方散,与史鼎说了几句,将其送出荣国府大门,贾珩重又返回府中,想了想。

临行扬州之前,又需每个都见着一面,诉说别后衷肠,温柔乡里盘桓流连。

所谓,大丈夫之志,如长江奔流大海,岂可流连于温柔之乡?

鸳鸯刚刚伺候贾母歪在床榻上躺下,回到自家屋里,却见袭人坐在屋中,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

“你不伺候你们家大姑娘,过来做什么?”鸳鸯坐将下来,笑问道。

袭人轻声说道:“大姑娘刚刚去了长公主府上,再说,我在大姑娘那边儿,也没什么事儿可忙着,就过来看看你。”

鸳鸯伸手相邀道:“这边儿坐罢。”

袭人在绣榻上坐定,拿起鸳鸯正在做着的针线,轻声说道:“姐姐这是绣的什么?”

“给人绣的扇套子。”鸳鸯轻声说着,端过一碟红壤黑子的西瓜,放到炕几上,笑道:“吃些西瓜解解渴,这天挺热的。”

袭人放下手中的扇套,道了一声谢,目带艳羡地看向那少女,轻笑道:“我哥哥刚刚过来寻我,明天想回家看看。”

“大姑娘肯定能同意的,怎么好端端的想着回去了?”鸳鸯目见关切问道。

袭人轻笑了下,二八年华的少女脸颊玫红,未施多少粉黛,青春已是最好的脂粉,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想着回去看看,说来,打过了年,有半年没回去了。”

鸳鸯点了点头,道:“回去看看也好,你家里就在长安城还好,我纵是想回去也是不成,家里人都在金陵。”

袭人轻声道:“鸳鸯姐姐这么多年没回去,也该去一趟金陵探探亲才是的。”

“我正寻思着找个时候给老太太说说,但老太太这边儿又离不了人。”鸳鸯脸上见着一丝无奈,幽幽叹了一口气。

袭人笑了笑,似是开玩笑说道:“要不你和老太太说说,你去金陵探亲,我再过来伺候老太太怎么样?”

“也好啊,只是就怕大姑娘念你是个体贴周全的,不放你走。”鸳鸯笑了笑,看向袭人,轻笑过后,问道:“怎么了这是?”

她就知道,这时候寻着自己,定是有事儿。

袭人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大姑娘平常也不怎么用我,当然,我毕竟不像抱琴跟着大姑娘一同长大。”

不管是元春前往晋阳长公主府还是与贾珩幽会,袭人明显有些碍眼,就被屏退在外。

鸳鸯眸光闪了闪,闻言,笑问道:“大姑娘向来宽厚,你别是误解了什么?”

袭人低声道:“没有误解,许是用惯了抱琴,我原就是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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