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何府灭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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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屠又晚了一步。找到那太医时,人早就没了。

那太医是太医院一名末等小医,进太医院已有些年岁,平日里都是替宫女和内官,及浣衣局、尚食局的人瞧个头疼脑热,甚少与其他太医有交流(实际上也没人想跟他交流)。太医院里原本有两位太医是专门指定为东茗殿看诊的,前后为先太后诊治过,均不见起色,后来只要一听说去东茗殿看诊,两人就连番推辞,院判不敢冒然指派新的太医前去,怕坏了顾铭屠的指令,便打发了那太医前去,想着稳住先太后的病况即可,一个小医官,出不了什么事。谁料那太医竟有两下子,先太后的身体竟有了起色,尽管起色不大,却着实比从前有好转,之后便一直安排那太医过去……

那太医三代行医。说来也奇,从爷爷辈到他这辈都在太医院行走,却愣是未能跨过末等医官这道门槛更上一层楼,太医心里能不苦吗?肯定苦。奈何性情上难与人相处,行事上又优柔怯懦,错失了不少晋升良机,遂时常慨叹自食其果。

为先太后看诊——这是多大的恩惠!又是多好的机会啊!不敢置信!不敢置信!恍惚过后,太医诚惶诚恐地接了这个指派。

本以为人生就此别开生面,岂料祸端始开。

当值前夜,不足五岁的小儿被歹人劫持,扬言要他带东西进东茗殿,他不敢不从。他可怕死了,哪里敢看那字条上写了什么。一心想着完成交易,救回儿子。幸亏只是带张字条,他将其藏在脉枕内壁,从外面看上去如常,实则一侧缺口未缝严实,轻轻一掀,就能从脉枕内壁抽出字条。太医先后为那歹人和先太后送过两次字条。本以为儿子回来了,交易结束了,结果自己却丢了性命……

翎闕安静地站立一旁,等着成安王的下一步指示。那太医从未见过自己的真容,两次碰面都是在夜深人静时,并无第二人在场,其实原本不用死也可以的,但王爷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自己解决了那太医,保不准还会让自己离京躲避。这些年王爷行事隐秘谨慎到,他觉着癫狂的地步。

“你离京尽快去趟徽州,密切注意何府的动向,记住,不要自己出手!”

果然还是要离开,翎闕不禁心中叹道,口中却应道:“明日一早我便动身。”

“不。今夜就动身。速度一定要快,要赶在昭王动手前做好准备。”

“昭王?您是担心……”

“自打江安大捷后,昭王就坐不住了,再经这次的事,此时不出手削弱晟王同皇上的关系,更待何时?这点昭王想的明白。”

“昭王出手,恐只会血流成河了……”

“非此不能足也。”

翎闕看着眼前运筹帷幄的成安王,这些年王爷的城府越来越深,曾经连只兔子都不忍关起来的人,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恶魔。

此时想到昭王的,除了成安王,还有顾铭屠。

在天子诏作假的消息刚传出来时,昭王曾秘密请见过顾铭屠,试图从他口中一探虚实。昭王拉亲情,谈利益,谋未来……同他闲扯诸多,只有一个目的,希望自己与他联手,共克晟王。态度看上去极度诚恳,一副我干了,你随意的洒脱劲儿。可昭王这个人……他信不过,遂并未向其透露天子诏的实情,信昭王,还不如信自己呢。

坦白讲,昭王说的还是在理的。论亲情,他们是郎舅,虽说几无往来,但总不至于相害(这点他不信);论利益,晟王的路眼看着越走越顺,越走越宽,越走越稳,自己的路却会越走越难,越走越窄;论未来,晟王夫妇与自己早已结下心结,再说那晟王与自己本质上走的不是一条路,他不会天真地以为将来他们会走到一起……所以阻击晟王的晋升之路,势在必行。可怎么阻击呢?

背着皇上暗地里给晟王使绊子?不不不,那只会让皇上进一步对自己丧失信心,收之桑榆,失了东隅,连手中已有的都保不住,还谈何将来?可放任晟王照此下去,到头来被清理的就会是自己。可眼下,他顾不上想以后,只能顾眼前。

昭王没从自己这里得知天子诏的真假,不意味着他会乖乖地静观其变。他是个最不会静观其变之人,凡事最爱宁可信其有,而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顾铭屠现在最担心的是昭王在徽州那边冒然出手。一旦出手,刚平下去的天子诏风波将再起,还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局面。片刻未停,顾铭屠即刻南下,奔赴徽州。

说到徽州,灵竹自回来后,始终未能进府,只能暂居在舅舅家。

毕竟是打着探望舅舅一家的旗号归来,灵竹一回来便先去了舅舅家,隔日才轻装简行去了何府,谁知到了门口,门房不让进,只在门外见到了阿贵。阿贵带来老夫人的嘱咐:要灵竹务必尽快回去,说阿沅一人在那边,身边不能没个体己之人。家中一切都好,请她勿念。无奈之下,灵竹只好先回了舅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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