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扬名帝都(1 / 2)
对阿沅来说,书院最有趣之处便是人多。
半月后,把女院犄角旮旯都熟悉了个遍的阿沅又无聊起来。这日课间休息,她溜达到琴室后墙那里,纵身一跃跃到了墙的另一侧。脚还未落地,一股难闻的气味便扑面袭来,熏得她直皱眉屏气,四下瞅了瞅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雪隐之所。
前几日她四处闲逛时发现琴室后墙另一侧有男子的说话声,一直想一探究竟,只叹从未找到机会。
这时有男子的声音隐隐传来,阿沅匆忙一跃上了屋顶。上去之后才发现所站之处能窥见雪隐内部,一时情急没留意脚下,致使两片屋瓦向下滑去,揪心之际,那两片屋瓦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担忧,竟在中途停止了滑落,阿沅这才心头稍安。听到头顶有响动,里面的男子抬头向上望去,发现没什么异常后,碎语了几句又继续未完之事。待无人注意时,阿沅悄悄挪着身子,伸手去够那两片屋瓦,把它们又安回到原先的地方,这才松口气又悄悄沿着屋顶向前爬去。
从上往下看,男院可比她们女院恢宏气阔多了。阁室一间连着一间,楼宇一座挨着一座,此时可能都在上课,庭院里并无人迹,除了隐隐的读书声,尚无其他声响。
阿沅轻脚落地,如探险般在一个一个回廊一个一个中庭间穿行,许是偷窥的缘故,格外刺激。绕到一个圆形拱门附近,有声音传来,阿沅脚下立顿,心想不妙,要是被人发现可不好,遂决定逃走。就在转身之际,一个怯弱的声音传来,“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撕的!”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阿沅悄悄挪到拱门附近,伸头向里瞄了眼,这一瞄可好,直接现身喊道:“干什么呢?你们几个!”
倒在地上的曼泽一看是阿沅,顿时“哇”地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忘跟阿沅解释:“大姐!真的不是我撕的!真的不是我!”
阿沅俯身把曼泽扶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这时有个声音呛道:“他把我的课业本撕了!”
阿沅转身看着出声那个,跟曼泽差不多大,身旁还站着三个明显是中班的男娃子,看来是给那个小鬼撑腰的。阿沅回头看看曼泽,继而对着出声那个小鬼道:“可他说没撕你的课业本呀。”
“还狡辩!你敢说你没撕!”中班男娃子中的一个这时吼道。
曼泽显然被这声吼给吓住了,哭都不敢出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就是不敢掉下来,那样子可怜死了,阿沅一看,心头顿时起火,声音也不由得厉起来:“说是他撕的,可有凭证?!”
“就是他撕的!这些都是在他包里发现的!”另一个中班男娃子从怀里掏出一把碎纸道。
瞅着那堆碎纸,阿沅不以为然道:“在他包里发现碎纸就说是他撕的?那要是在你包里发现一堆碎纸,岂不可以说是你撕的?”
四人顿时哑了。
“你谁啊?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阿沅本欲带着曼泽离开,突然被质问道。
“我?我是这家伙的大姐。明白吗?”阿沅说着摸了摸曼泽的头。
“这位大姐,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这里可是男院,不是女院!”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这是哪儿。不管男院还是女院,污蔑可都是不行的!”
“谁污蔑了!他就是撕了我兄弟的课业本!”
“谁看见他撕了?你?你?你?还是你?”阿沅一溜地指过那三个中班男娃子,最后指着那个小的问道。
“你们想赖账?!”
“谁赖账!要算账,可以,拿证据来!刚才那堆废纸,不算!”
阿沅说完就带着曼泽走,这时有双手拽着曼泽的肩膀不许他走,阿沅伸手一推,那双手臂吃痛松开了曼泽,阿沅立即将曼泽护在身后。看到同伴受挫,其他三个作势将阿沅和曼泽围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可他们哪里知道阿沅如此能打,很快便纷纷挂了彩,想撤都撤不了。自从来了永平府,阿沅还没跟人练过手呢,眼下正打的起劲,哪肯放手。
原本只是在僻静的庭院一角,随着你逃我追,不知不觉间已闹到了男院阁室的中庭,引来了不少围观。有围观的、有窃窃私语的、有起哄的……也有闵孝煜那般默默静观的。
只见那四个小鬼跑的贼快,阿沅追的亦甚为欢实。阿沅这时其实已累了,可面上却难掩兴奋。闵孝煜的嘴角下意识地闪过一抹笑。
围观的越来越多,最后惊动了全书院,再经由书院各位公子小姐之口,传入了永平府权贵府邸,阿沅由此全城扬名。
好在这次她不是无理取闹。最后查明是那小鬼自己撕了课业本偷偷塞到曼泽的书包里,污蔑是曼泽撕的。原由是曼泽每次书法都考第一,小鬼总被父亲训诫,心里一时不悦,就撕了自己的课业本来污蔑曼泽。
大闹书院,影响是不好,但书院也不好处罚太过,最后只罚阿沅在家抄《淑女有德》三百遍,三日不许上书院了事。不上学阿沅高兴,可抄三百遍《淑女女德》,那是要她命啊!……可她还是乖乖在家抄了三日。因父亲这次特别生气,特别生气!她从未见过父亲生那么生气,差点都拿戒尺抽她了。
想想啊,她这下全城出名了,她的举止实在不符合一个官家女子贤良淑德仪表端庄的典范。女子失德,是家风问题,父亲岂能不气。更何况父亲还是皇帝的陪读老师,父亲的脸面何存?还有日后婚嫁,谁家敢娶她这样的女子?母亲这次也不偏袒她,连祖母也不好再帮她说话。曼舒也埋怨她,说她丢人,害她在书院没脸见人。曼泽倒是仗义,不枉她为他出头,一再声明最爱大姐,大姐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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