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振动的门廊 (3-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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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哥……”已经沉默好一阵子的边尧忽然开口了,他紧紧抿着嘴唇,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月哥看着他:“怎么,你不想告诉他吗?”

“不是不想说,没什么可不能说的,只是……没必要。”边尧冷淡道。

月哥:“没必要是?”

我蹲下来坐在被炉火烤得暖融融的地毯上,悄咪咪问褚怀星:“无属性是什么很牛x的体质么?”

白狼转过脸来,用很欠扁的音调说:“不,恰恰相反,是哑炮。”

我揪住他的狗头朝两边狂扯嘴角:“呵呵,你哈利波特看挺熟嘛。”

褚怀星愤怒地躲开了,说:“不是你自己老用哈利波特举例的吗!”

我一胳膊圈住白狼毛乎乎的脖子,悄声问:“我理解像我这样没啥潜力值的人,大概是不适合作为灵域的能力者的,但为什么会和边尧适合?”

“所以就很诡异啊!为什么你一个无属性能和边尧适配,同时还能和我结下灵契?”褚怀星虽然气哼哼的,但还是老实科普道:“调动自己力量的时候无法获得属性加成,于是能发挥出的效果也很有限——‘无属性’在远离自然的猴子中还算挺常见的。但没有属性也不是就一定不能结下灵契,只是更加困难,也是有过很厉害的无属性契约者。”

我有些了然了——毕竟金蛟剪到现在都被我拿来当做冷兵器用的。“所以边尧也是无属性,不太好找对象,就想说和我组队?”我问。

褚怀星大概是露出了一个纠结的表情,使得那张狗脸看起来更面瘫了:“边尧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原本不是无属性的,是因为出了一次事故……”

“事故?”我没有料到是这个展开。

我下意识去看边尧,他被赤红色疤痕灼烧的痛苦样子再次浮现眼前,褚怀星冲我严肃地点了点头,说:“差点死掉的那种。”

这时候边尧忽然说话了:“月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第一个劝我的人,但是……我早就已经放弃了,也接受了这个现实。世间没有属性的人万万千千,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月哥皱了皱眉,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心情,窗外的风雪瞬间变得更加狂躁,啪嗒啪嗒敲打在窗户上。

“就像这样不结灵契也挺好的。”边尧说,“我现在只想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不用背负什么期许,更不需要别人的什么注意。”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我心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顿悟。在学校里也好,在校园外也罢,但凡任何人想要亲近这家伙,总会面临他身边树立着的重重阻碍,就连数月前的我,要不是揪住姚静的事情不放,也不可能得知关于这个人的一丝真相。我原本从没试图深究过边尧的过往,他含混其词带过去的“特殊体质”和“曾经有过一个一起训练的人”,也只是在我心头淡淡地滑过,至多留下一条在阳光下就会迅速风干的水痕。

但是如今看他说着“我觉得就这样一个人也挺好”时,我的心态却奇异地变化了。因为在这一刻,不知道他自己心中是如何认为,但就连根本不明就里的我,也对这番言论一句不信。

这大概是因为边尧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他蜷着腿、抱着胳膊,但莫名的,我不再觉得他是学校里那个生人勿进的社交障碍,反而像个在家长面前闹脾气的小朋友。

这大概是因为想到他面对夙愿得偿的委托人时悄悄翘起的嘴角,让我确信他那颗藏得极深的心是什么颜色。

果不其然,对于这番幼稚的逞强之词,月哥也丝毫不相信。他说:“真是那样想的话,你干嘛不早点来找我,或者找你爸爸帮你解除灵契?你们俩不是已经搭档了几个月都进展挺顺利的吗?为什么不接受……”

边尧迅速打断他:“我接受了!我已经被迫接受了很多事了!我接受自己失去属性和力量,我接受人因为各自的选择而离散,还要接受新的人闯入我的生活,为什么这些结果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月哥看了看他,声音降至零度,冷冰冰地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像是对边尧有些生气了,连褚怀星也感知到他的怒火,耳朵趴在脑后,毛茸茸的大尾巴收在腿间。月哥不再理他,反而转过脸来和我解释:“刚才和你说到的,有关无属性的事。”

没料到矛头瞬指向了这边,我立刻绷紧了皮。

“灵体也好,术体也好,属性的基础都来自大自然,我们称之为所谓的现象属性。比如水克火,火克木,怀星自带的雷属性对金和木都可以发挥出很大的威力,但于岩石或大地之类的属性便一筹莫展。”

我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和我说起了这个,只能呆呆地应着:“哦哦,像宠物小精灵一样。”

月哥表情松动了些,说:“算是吧,但这只是一个方面,更绝对的力量还是实力。”

“我懂,”我严肃地点点头,“20级的隆隆岩怎么也打不过1000级的喷火龙啊。”

“小学生吗你?”褚怀星说。

我故意在屋里假装张望:“刚才是皮卡丘在说话吗?”

褚怀星凶巴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雷丘吧。”

我:“噗——”

月哥微微扬起下巴,不知是想到什么,但眼神也只放空了半刻,便打断了我们的无营养对话,接着说:“而超出现象属性之上的神性,是所谓的‘龙性’。”

“啊?龙?”我下意识道,“龙不是自然的东西吧。”

他笑了笑,说:“是啊,这片大陆上或许曾经有过龙吧,但那已经是和我们无关的历史了。不过现在龙虽然没了,但是龙的血脉依旧流淌。除了某些特例之外,近三百年的‘龙属’血脉继承者都集中出现在三个氏族里,所以他们直到现在依旧保持着非常谨慎的通婚习俗。”

我脑子里一大堆问号和省略号飞过,瞪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月哥接着说:“龙属的最大优点就是全克全抗,没有任何属性弱点,也不被任何属性所克制。”

我满头问号:“这在游戏里不就是一个破坏游戏平衡的设定吗?会被官方削弱的。”

“已经削弱了,不然你以为龙属为什么那么稀少,那几个家族为了保留这么一丁点的龙族血脉,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联姻。”褚怀星说,“何况即使是这些家族出生的小孩,也不一定能继承到强龙属,大部分时间还是作为一个附属的特性伴生在主属性旁边。比如我哥的武器,就是冰属加了一点点龙属性,除非遇见了强火系的对象,不然那点龙属根本没用。”

月哥点了点头,说:“但是强龙属也是存在的,比如小尧就是。”

啥?

我还没来得及给出合适的反应,边尧已经迅速说:“是曾经,曾经是。”

“是……在那个什么事故之前吗?”我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呆呆地问,“就是那个事故给你留下了那个蛇一样的伤疤么?”

边尧再一次沉默了。

月哥居高临下地说:“你不是抱怨说自己从未有过选择吗,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边尧抬起眼看他。

“第一,你选择对自己和你的搭档坦诚以待,你也很清楚,灵契的联结容不下杂质,在你们俩一个一头雾水一个满腹心事的情况下,力量不能完全契合,战斗中出差错精神体受损只是迟早的事。第二,你可以继续选择逃避,继续用一些荒谬的借口欺骗自己,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帮你找到解除灵契的方法。灵契能够结下,就一定有解除的方法,最简单的比如契约者死了,灵契自然也就没了,全看你决心有多大。”

我听着听着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的生命安全是不是受到了威胁?

边尧脸色也变得严肃许多,澄黄的蛇目熠熠发光,他沉静地说:“我不可能选择逃避。”

月哥点点头,抬起手做了个五指收拢的动作,我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声,回头一看,原本紧闭的隔间门忽然打开了。下一刻,那门框扭曲膨胀成了一张巨口,将我和边尧一口吞下。

“哇啊啊啊啊啊!”

“别叫了,”边尧拍了我脑袋一下,“只是进到里屋而已。”

“啊。”我停下鬼吼,发现我们的确被月哥丢进了这个木屋的里间——这里像是一个书房,墙角有一个小壁炉,落地窗边摆着两个扶手椅。

“哇……”我走到窗前望着无边的雪景——风已经停了,雪花又变回了细细白白洒满天际的样子。我回头问边尧:“你的灵域以后也会变得这么大这么复杂吗?我感觉可以在这里住一辈子。”

“你小心说话,”边尧说,“盗梦空间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真的有人困在灵域里醒不来的,小菲不就是这样吗?”

“哦……还真是。”我想了想,问:“如果撑起灵域需要一个人精神力的支撑,那么灵域永恒运转的话,很可能这个人在本世界的能量就被全部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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