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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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台见山伯手中的玉蝶完好无损便放心下来,看着早已远去的马文才,道:“你说,马文才的大哥为何在这深山老林中?之前那马铃儿说来找人,是不是就是找他呀?”

“总归是别人的家事,咱们不便多问。给,差点就碎了,要小心哟,没等到贤弟的意中人出现,定情信物却遭了殃,一双成单只可就太不好啦!”他将玉蝶递到对方手中,说着就跨进了书院。

英台回到厢房,兴致勃勃的把那对玉蝶取了出来环顾四周,最后决定将其挂在床榻中央的幔帘上。她在榻上仰面平躺,望着上方正被微风轻轻带起的双蝶,好似翩翩起舞,煞是唯美,心情也愈发愉快起来。无意间瞅到案几上有个小木箱,她一轱辘翻起来来到案前上下打量着这箱子。是谁放在这的呢?是不是山伯?她好奇的打了开这才知道原是七哥留她的。看看里面装着都是一些夏季用的熏香之类的东西,她查看着心道:七哥真是无微不至呢!只见箱底放了封信笺,拆开读了读她便开心的笑了。那七哥写了许多叮嘱她注意安全防寒防炎的话后,没忘记问她到底把他的那件雁雀罗衣怎么了!英台不住笑了起来,调皮道:“七哥你的雁雀罗衣让我改成了一身长衫喽!”她把信和东西都收了起来。

正要往外走,山伯走了进来,怀中抱了些作习用的笔墨纸砚,还拿了本书。他把它们统统摆在案几上,乍一看可真不少。英台奇怪的瞅了瞅这些东西,不解的问:“这都是什么?”她拾起那本书,立即惊讶道:“《三都赋》!呀,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前村的钱员外给的,他要雇人抄这本,给这个数呢!”他开心的作了个手势,笑道:“这活我就接了,今晚开始,两个晚上就能抄完。”他把案上的笔墨纸砚摆了整齐。

“我说你又要授课又要做工,现在还要帮人抄书,你有几只手啊?这活还是个细活,他要什么字体?唉呀,不管什么体抄起来也是伤神,我看就推了吧,给的钱又不多……”英台劝道。

山伯没有马上说话,只是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半晌才道:“我想赚点钱寄给我娘,这么热的天她在家为人织布很伤身子,”他无奈的微微一笑,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能老是靠年老体弱的母亲。我娘每次写信来只说她这好那好的让我放心,其实我都清楚她只会……只会报喜不报忧,字里行间都让我心疼。”

听他这么一说,英台莫明的难受起来,她蹲下身来接过他手中的纸砚,看到他满脸汗水,想必刚才是跑回来的。她心疼的拿出巾帕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你孝心,你厉害,你无敌!尽说大话,这么一大本,两个晚上就能抄完才怪!”

山伯翻看一眼《三都傅》,啧啧啧几声,道:“哪是一大本嘛,上次我抄了一部《兵法二十四篇》,那才叫厚呢,不过,抄书有个好处,边抄边读边思考记得就很快了。”

“那你就在书中‘风谣歌舞,各附其俗’吧,注意别把眼睛弄坏掉了,离察举还有些时日,别到时变成了瞎子,得不偿失!”英台嘀咕着站起身往外走去,在门外又回过身来补充道:“累了,找兄弟们,每人几句也是替你减了轻。”

山伯冲她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跟上了她,趁机把胳膊她的肩膀上,说:“好兄弟,走,一起吃丙膳去,今儿哥哥我请客。”

“放开啦,你违约了,放开我!”英台用力挣扎着。

他就像是只老鹰一样把她揽在胳臂内,笑道:“你也违约我也违约,那你的约法三章就无效了,这样勾肩搭背才叫作好兄弟嘛!”他越说越来劲了,大大咧咧的依附着她向走去。

“你这个笨蛋!我才不要吃丙膳咧,放开我啦,你放开!”

他俩这般你拉我扯的举动引来不少同学侧目而视,他们大多都是在笑话他们。英台用脚使劲一踩对方的脚,山伯立马松手蹦了起来,英台这才脱身,气鼓鼓的将衣衫整理了一下,转身上前走去。可怜的山伯在后头踉跄了几步,向前方的好友喊道:“你这小子也太狠了吧!”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现在离开饭的时候还早了些,山伯丢下英台去了火房帮忙。英台坐在自己习惯的座位上托腮发呆,膳堂还很安静,她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阳光穿过窗子透了进来照在她的双颊上,她微锁着眉头继续假寐。

这些天,马文才也无心在课堂听讲,一直书院,断岸峰两头跑。孙立诚也是整天找不到他,他也没在意,心里知道那太守府大公子出了事,文才想必也是焦急万分,索性就尽量不去打扰好友。他一人晃晃荡荡来到膳堂,见大堂里空空如也,正要调头出去,却一眼瞅到窗下的身影。他便想那人是谁,走近一瞧原来是英台,她正睡得甜香,他没有叫醒她,直接坐在她的对面。

此时的阳光变得有些讨厌,总是爬到人家的身上脸上尽情的释放着它的光彩,它却不自知此刻的光彩多么的毒辣。英台的小脸蛋没一会儿就变得通红,她闭着双眼用手挠了挠头发,丝毫没有察觉身前多了个人。孙立诚见她那酣睡模样觉得十分好笑,瞅一眼窗外烈日炎炎,躁热不堪,再收回视野投向英台。他伸出一只手,张开成掌挡在对方脸颊上方,阳光被遮住了一小片,英台的小脸上呈现出五指的图案。

他的这个动作持续了片刻后就觉得手臂有些酸麻,便换了一只手。从指缝间向她瞄去,他发现她可真是美如璞玉,高高直挺的鼻梁,眉如远山含黛,密而长的睫毛,红而润的嘴唇,白净细腻的皮肤,宛若妙龄女子一般。一时间他看呆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是不是脑子进了些不干净的恶习,竟然对同窗产生那样的念头,真是该死!

“是你呀!我睡多久了?”这时英台醒了过来,看见面前一只大手,立即坐直身体,却看到孙立诚在直直的盯着她,便问。

立诚忙缩回胳膊,道:“我来时就见你在这里昏昏欲睡了。”他的语调与平时不大相同,有些拘谨,还咳嗽了两声。

英台对他甜甜一笑,道:“所以你一直为我遮阳吗?哈哈,果然是好兄弟,唉,今天吃什么?”

他见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之前的举动,放下心来,呵呵地赔笑道:“你说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好,我要吃……”英台正要往下说,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立诚兄,能不能把山伯那份也算上?请我们两个吧。”

“果然,祝兄和梁兄感情深厚得羡煞旁人呐!行,今天小爷我大放血,要是能下山就请你们下山找了个好馆子吃个够,唉,这里的东西实在难吃得紧!”他随手从桌上的竹筒中抽出一双箸把玩着。

“我也要,你们怎么每次有什么事都会把我忘了呀?”只听那蒋嘉暮凑了过来,后面跟着淳于尔岚。

“上次打回的兔子结果全送给师娘了,现在都问我要好吃的,好不好意思啊?”立诚叫屈道。

“下次再去打就是了,孙大公子请客怎能少掉我呢对吧?”嘉暮硬是挤到立诚旁边坐下,嘿嘿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立诚看了一眼还在站着的尔岚,叹道:“你也坐吧,今天我是逃不掉的,上次打猎竟然与你弄了个平手,兄台箭法了得!”

尔岚挨着英台坐了下来,哼道:“箭,不是我的强项,相反,是最弱的一项。”他说完后瞟了窗外一眼,那杨晋鹏正从那里经过,见这淳于尔岚与他对视,他便匆忙躲开。

“你就吹吧!”立诚撇了撇嘴回道。

山伯忙了一中午,终于可以坐下来用膳了,使他奇怪的是在打饭时英台却硬是把他拉回座位,面前却放了一份甲膳。那几个人便装作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吃起来,只有英台笑嘻嘻的说这是今天的‘冤大头’请大家的。山伯摸不着头脑,却看到立诚一脸委屈的对自己苦笑着,便知道他就是那个‘冤大头’。于是山伯打趣道:“哇,好大的一颗头呀!”顿时其他几人笑喷了。

这是烈烈夏日中的一片笑声,爽朗,自在,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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