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谁为破关兵(1 / 2)
大秦帝国扫平六国后,为了巩固中央统治,大修官道以方便控制四方。
直道、驰道相间,特殊地段还有金牛道与栈道,可无一例外,所有的道路都是以咸阳为中心向外辐射,形成严密的交通网。
独独直通塞北九原的是直道,修的最多的还是能驾车疾驰的驰道。
光从咸阳通往陇西,就有两条路线,除了通往北面云中郡的直道,剩下的都是通往荆楚大地,辐辏南面。
最主要的两条,一条经函谷关通雒阳,另一条辅以山间栈道通三川直达南阳。
因为南阳至咸阳有着天然的山险,不利于大部前进,因此项梁叔侄同韩信都在第一时间将之排除,争相来到函谷关下。
函谷关虽然在秦定中原后有所废驰,但仍是天一雄关,秦兵在关头扼守,仍能显出一军当关,万夫难开的气势来。
只是此时的项梁以及韩信,都没将关上的秦人当成劲敌,关心的都是对方的动态。
项梁虽然青年时即为楚将,但他从未见过战斗力如此之强、凝聚力如此之盛的楚军,被秦国统治了十几个年头,楚地风物好像大变样了一般。
项氏一直在流亡,从未融入秦国法制框架之内,体会不到乡间闾里的变化,但是新生的楚军战斗力远超项燕时代的楚军这是不争的事实。
叔侄二人将之归为楚人复楚之心切,苦秦已久,而此时,横亘在他们眼前的阻障就是韩信所率的汉军。
“韩将军,汉王同楚国有约在先,守望互助共抗暴秦,如今将军引兵至此,陈兵关下,阻我进关之路,不知何意?”
汉军并未挡住楚军进攻函谷关的道路,只是六七万精骑逡巡其后,项梁无法全力攻城,更担心函谷关破之时被他摘了桃子。
“既是相约抗秦,我引大军至此有何不妥,莫非楚国上将军还想指挥汉王之兵?”
得知巨鹿交兵始末,韩信出了一身白毛汗,如今张口闭口,都是汉王如何如何,称呼麾下将士时都将之归为汉王的士卒。
韩经回复函谷一线的书信对韩信调整了作战方向一事轻描淡写,还口头夸奖了韩信指挥骑兵的才能。
可韩信心底还是有着忐忑,如果大王真的不怪罪,那么现在就是论功之时,然而上面并无这方面的表示,这说明板子迟早还是要落下来的。
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就是立下更多更大的功勋,方能挽回一二。
因此,过函谷入关中,代表汉军第一个攻入咸阳在韩信这里,也是极为重要。
巨鹿之战,汉军将章邯主力压缩在邯郸与漳水之间,秦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章邯也是末路穷途。
汉军赢得了对秦作战的大胜,这无疑是逆转胜负之势的关键,国势强弱的天平已经开始朝汉国倾斜。
这也是韩信有底气拿不足十万的骑兵与项梁四十余万联军对峙顶牛的原因所在。
项梁丝毫不敢大意,别看联军七倍于汉骑不止,真要让韩信抽冷子得手,分崩离析只在一夜之间。
逡巡在左右的汉骑让项梁如梗在喉,多少午夜梦回,项梁都在梦中汉军马踏连营的血与火中惊醒。
“汉王与大楚目标一致,都是诛无道之暴秦,眼下函谷关就在眼下,过得此关,关中平原沃野,不过旬日,就能直趋咸阳,生执无道之君,将军如此做,就是在助纣为虐,为暴秦续命!”
项梁大声在阵前喊话,虽然他自己知道光凭言语根本无法打动韩信。
之所以多费口舌,一来是凸显联军的正义性,二来是动摇韩信军中士卒的信念。
紧急派出的使者已经快马朝巨鹿而去,项梁明白,能笼住韩信这匹烈马的唯有汉王。
此时他还不知道巨鹿之战汉军获胜,只听说是汉军占据了上风。
“叔父,不如让我领精骑冲他一阵,挫一挫这个韩信的锐气,如果他是个庸碌之辈,那就一鼓作气彻底解决了他。”
项羽在旁看着老神在在的韩信,心气难平,而他自恃勇力,自信只要一枪在手,天下间任凭驰骋。
“汉军的精气神你也见到了,别说是凑起同样数量的骑兵,即便是将诸侯手中的骑卒集中到一块,士气战力高下立判。”
“让你学万人敌,不是让你凭借武力以一敌万,而是运用兵法谋略统御千军万马。”
侄儿一向不稳重,韩信表现得平静,可在他不可见的身后,焉知不是有埋伏起来的兵马。
项梁这算是阵前教子,“算算日程,项伯应当已经到了巨鹿,韩经的回复也就要到了。”
“到时候,如何处置眼前的韩信,还要看回信怎么说。”
联军四十万,其中不乏经历过秦并六国的大战之将,项梁并不是担心不能击败韩信,而是追不上。
到时候,在最紧要的关口,韩信退而复至,联军又在关中平原撒了开来,那将是一场灾难。
而在项伯到达巨鹿的时候,章邯已经退往漳水岸边,汉军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分出人手携大胜之威攻下逼降控制周边各郡县。
项伯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心里开始对此行的结果没有底来。
原本秦汉相持于巨鹿,汉军不可能开辟新的战场,项伯信心满满,料定韩经不会任由韩信孤军抗衡联军,但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腾出手来保有余力的汉军随时都能抽调大量兵力驰援韩信,步骑协同列阵而战的汉军将成为联军最大的威胁。
“项伯?”
听到项伯到来的消息,韩经有一丝愣神。
早猜到项梁会遣人前来,没想到派来的会是他。
外交达人,项伯,韩经早有耳闻。
身为项燕最小的儿子,却对军务所知甚少,所擅的乃是经济之学。
因此常年打理项氏族中杂务,权责不小,算得上项家的方面代表人物。
可他史上的外交成绩却让人咂舌不已,屡次相助对西楚霸业有威胁的刘邦,更是与敌方结成了儿女亲家。
虽然后世汉庭御用文人将这一吃里扒外的行径归类于微子去殷一属,但他的儿子娶了公主后生下的孩子姓刘却是不争的事实。
对此人,韩经是不耻的,同时还有着一丝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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