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山有榛 隰有苓（1 / 2）

榛苓堂是京城内一家规模极小的香铺，掌柜便是配香师——宋湘羽。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

榛苓堂取名于此，至于此间是否有段故事，旁人皆不知。

麻雀虽小，碧云天无限。

街巷深处的小店铺，客来者多是腰挂香囊的秀气妙龄女子，以往常常把店铺挤得水泄不通，也正因为这样，店里的香往往被人群挤倒，又或是一人照看不来，客人不慎污染。后来宋湘羽索性立了一项规矩：每次进店人数不可多余五人，店铺两日只营业一日。

即便是如此，榛苓堂外排队的女子依旧很多。确是香远不怕街巷深。

但宋湘羽不是商人，她只是一位傲然于世的制香师。这样的客流虽给她带来巨大的收益，但给她的制香空间设了限。

宋湘羽像是只仙鹤，这只仙鹤不慎跌落人间，寻不到回路。

只见一蹙眉娇人站于柜前，纤纤细手轻握一荷叶绿香囊，那香囊绣着一朵精致的香雪兰花，针法细致惊艳。宋湘羽用她凝脂般的手轻抓起几簇干兰，塞于香囊中。随后又从木匣中取出两粒粉圆香丸放于囊中，拉起囊线。

一名女客手持雪白绸绢，娇声道：“宋姑娘，你女工真好，这香雪兰花花魂欲出。再配上你亲自研制的香，怕是这天下的女子都无法抗拒了。”

宋湘羽只是勾起樱嘴浅笑，细声道：“姑娘谬赞了，湘羽只是一位无名制香师，哪能用香俘获这天下女子。”

另有两位女客闻声走近来，只见这其中一人身着粉云缎褙子，下是金线凤尾裙，踩一双粉色明珠凤头鞋。这女子螓首蛾眉，细挺纤鼻，梳一头双平髻，髻里插满珠钗，使本俏丽的面容更加娇丽。

她旁边看来该是位丫鬟，衣着虽不及那女子奢华，相比一般女子，也是奢丽。

那丫鬟扶着那千金小姐走来，只听那丫鬟娇声道：“这香囊我们家小姐要了！”

前面那女客见她二人穿着华贵，便黑脸走开。

宋湘羽把香囊收起，平静道：“这香囊是我送人的，二位姑娘可以看看别的。”

那丫鬟放开主子敲着柜台，盛气凌人道：“我家小姐要的东西，你一个小小制香师还敢拒绝？”

那千金故作优越，用粉色手帕捂嘴挑眉看向别处。

“如果店里没有二位姑娘喜欢的香，那湘羽就不送客了，客官慢走。”

丫鬟却愈发神气，将恶狠狠的瞪目抛给宋湘羽，“小小制香师，敢同我们小姐叫板！”

宋湘羽没看她，只是转身捧起一箕半干桂花，放到桌上挑拣。

那千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放下手绢缓缓走近宋湘羽，轻慢道：“宋姑娘是想抬高这香囊的价格吗？你说吧，我都能接受。”

宋湘羽不屑嗤笑，摇头未答。

那千金扭着身子，气道：“你想怎样？是故意同本小姐挑衅吗？”

“这香囊是我要赠与我妹子的小礼，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卖。”

那丫鬟咬牙嘲笑道：“不过是想要更多银子罢了！”

那千金扬嘴笑着对丫鬟道：“合欢，给她银子。”

合欢从腰间掏出银袋子，将银子全倒在柜台上。银子砸在实木柜台上，发出一阵砰砰脆响。

宋湘羽压根没看银子，也没理会她们，只是依旧低头挑出自己觉得不合格的半干桂花。

合欢气势汹汹夺过她手里那箕桂花，一把砸在地上。只见箕与干桂花分作两边，一粒又一粒干桂花碎在地上，那箕滚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