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噩耗(1 / 2)
转眼间,儿子可以辅食喂养了,我将他取名为王方国。
“喂,毛根菜!今天地里开始割黄炎稻(早稻的宁波方言),你这也可以不喂奶了,你把方国带去一边照顾,一块儿搭把手,多个人多双手。不能什么活儿都有我们仨,没你多少事。”二嫂不太满意的说道。
三嫂紧接着:“就是啊,老太婆最疼你们家那位懒汉,怎么,你也想跟着一起懒啊?门儿都没有!”
大嫂则一声不吭,在边上翻了个白眼。把她三岁的小女儿整利落以后,关上房门,拿上工具跟着哥哥们径直去往田里。
我轻声应着“嗯。”
这也算是步入了农村最为忙碌的七月下旬,在最炎热的季节里收割早稻,大概长江中下游的农村都是这样的。
早稻成熟以后,收割,晒谷子,便立刻继续播种第二批水稻,再收割。最后再播种生命力极强的紫云英,宁波方言称作“苕子”的植物。开花前后可以做成菜吃,开放得最烂漫的时候像田间地头漂浮着紫红色云层,故此得学名“紫云英”。最后长出种子以后便会被翻土到田里,成为水稻田最肥沃的肥料。
趁儿子睡正香的时候,将其抱上宽宽长长装稻谷的木质手推车,这手推车用来运输稻草和粮食极为方便。轻轻将车安放到田埂的大树下,让他继续熟睡。在这暑气熏蒸的季节里,我开始弯下腰,背朝天,把头埋进金灿灿成熟的谷穗海洋,一株两株三株四株五株,好了,手握不住了便是一把,放下,继续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
兄长兄嫂一大家子都一起忙碌在田间地头,除了那好赌成性的王六林。公公去世以后,长兄如父,大哥从骨子里恨透了他的懒惰与好赌,常常偷家里的一些钱和稍好一些的东西拿出去作为赌资,被大哥抓到之后,就会被捆绑到柱子上狠狠抽打。婆婆心疼着小儿子,同时也畏惧他的大儿子,基本站边上一言不发或是转身将火气撒到我们母子身上。
一晃眼的功夫,我那手推车上熟睡的孩子已经醒来,开始哭闹。在田埂边,我早已用易燃的稻草灰堆煨好一小罐粥,抱起孩子边哄边喂粥汤,突然发现,我这姿势像极了我娘宠爱得抱起我弟弟的样子,心里莫名一股酸流涌动。
即使再辛苦勤劳的耕种和收割,这片水稻田的主人家,地主丁姥爷每年都要收走我们家许多粮食。好在于我婆婆家,儿子较多,除了小儿子,其他几位也都勤劳本份,原本在一块日子过得也还算可以。
如若不是那日,我也以为我可以这样安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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