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葬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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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院长去世的第二天,余笙来到老人身前的住所,整理遗物。

老式的筒子楼,墙面已经裂开,以及脏乱不堪的楼道,整个楼里只剩不到五家,都是一些孤寡老人,靠着拾荒为生。

余笙触摸着,没有嫌弃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曾经是余笙认为这个世界,唯一温暖的地方。

或许余笙不该这么悲伤,这毕竟只是曾经的余笙的感情,可继承了全部的记忆,余笙早已无法分出彼此。

走进老人的房子,六十平米的地方尽收眼底,一个简陋的客厅,只有寥寥几件家具,一个到处破洞的沙发,一张残缺不全的木茶几,还有一个已经掉完漆的电视柜,一台黑白电视上放着一个糖果盒。

还有墙根一摞小板凳,余笙蹲下身来,抚摸着小板凳,这是儿时印象最深的记忆,每次来到老院长家,大家都自觉的拿起小板凳,围着茶几,然后等老院长满脸笑容的从厨房端出一道道美味的菜肴。

余笙站起来,走进只有一张床,一个老式立柜和一张书桌的卧室,余笙只看黝黑的墙壁上,贴满了东西,有孤儿院孩子与老人的合影,每一张合影下面都写着一个名字,大多数是被领养的孩子,领养人,孩子和老院长,每一张照片里老院长都笑得那么开心。

床头的墙壁上贴的是一张张奖状,余笙很快找到自己的,从小学到高中,一张没拉都贴在墙上。

书桌上只有一个台灯,几摞笔记本,还有一副老花镜,余笙缓缓的翻开笔记本,这是老人给每个孩子建立的日记本,某年某月某日发生了什么事,是开心,还是沮丧,事无巨细,记得很清楚,还有那些被领养的孩子,老人也没有撒手不管,而是每周去一户,了解孩子在那里过得怎么样,直到那些孩子长大,再也不需要她的陪伴。

余笙抹了抹眼泪,将笔记本小心翼翼的合起来,放回原位。

走出卧室,余笙从客厅开始,一件一件的整理老人的遗物,直到余笙不小心打翻电视机上糖果盒,一个笔记本和一张张收据跌落出来。

余笙吹了吹笔记本上得土,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翻看起来,只是看到一半,余笙就泪如泉涌。

老院长原来叫应彩霞,居然是上京人,曾经还是纺织工厂的工人代表,只是受到某段黑暗历史的影响,放下纺织工作,戴起了红袖章,这段晦涩充满血光的历史,老人用着无尽的悔恨记述着。

后来历史回到了正确方向,老人被关进了女子监狱,出狱后老人已经三十多岁,在那个时代,三十岁还没有结婚,肯定要受到所有人的指指点点,老人接受不了这样的闲言碎语,离开了家,靠着沿路乞讨来到了川都,没有身份,没有介绍信,什么都没有。

老人根本找不到工作,只能靠每天乞食生活,那段时光让老人几次想到自杀,但身上罪孽深重,,老人顽强的活了下来。

直到有一次在河边喝水的时候,看到一对年轻夫妇,将一个还在襁褓的婴儿放在河边,然后狠心的走了,老人赶忙上前捡起孩子,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老人做了一个一生的决定。

从那时候开始,老人就开始收养遗孤,还有街头流浪的孩子,靠着给人洗衣服,割麦子的活计,居然硬生生的养活了十八个孩子。

最后政府也了解到,这个大名鼎鼎的“孤儿妈妈”,于是专门给老人划了地方,让老人不需要颠沛流离的收养这些孩子,就这样,一个孤儿院成立了,老人当了第一任院长,这一当,就是一辈子。

随着时代慢慢发展,生活越来越富裕,老人的孤儿院被纳入社会福利机构,老人干了大半辈子,居然第一次拿到工资。

或许是习惯了生活的泥泞,或许是想洗刷身上的罪孽,老人每次拿到工资,第一件事就是捐到孤儿院,因为她是院长,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哪怕是70岁高龄的她,每个月只拿50块钱,剩下的全部捐出去,50块钱对于现在的物价,让一个年轻人生活一个月,恐怕就是让他饿死。

然而即使是这样,老人还能在余笙他们小的时候,每次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都能让他们吃上肉,那恐怕是老人一个月的生活费,现在想想,老人的胃病怎么来得,显而易见了。

余笙拿起那一张张收据,从最早的只有几块钱工资,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两千块钱的工资,老人都只给自己留下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余笙心算了一下,这些捐款加起来,恐怕有几十万了。

余笙默默的放下笔记本和那些收据,忽然爆发似的,一拳砸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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