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走进暖叔的回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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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郑只想去睡觉,老郑一边睡觉一边在想:人不能扬言自己一生永远不会做什么,很多时候拒绝是一种变相的渴求,被禁止的反而成了诱惑,就像离婚这件事,因为老郑的父亲曾经离婚,老郑从小就有两个妈妈,他从记事起就立下誓言:自己的一生要么不结,结了以后永远不离。

可是人的一生最好不要夸口,因为你可能完全守不住你所划定的区域,尤其是婚姻这种事,不是全由一个人决定的。

很多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真要事到临头他完全守不住他所划定的区域,甚至更多是自暴自弃地故意去打破,表面上坚持,暗地里却像做贼一样跑出那个界限之外去玩,去东张西望,就像老郑戒了十多年以后忽然又开始喝酒。

没人诱惑他,招呼他去,是他自己不知道那边究竟怎样,想翻墙出去看看。一到了那边,有的人越看越喜欢,那边的一草一木都让他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心醉神迷,就不打算再回去了,决定永远留下来。

有的人看看后,发现没有能够吸引自己的东西,很快又回到界限以内。回来的人开始便得安心、宁静,不需要写保证书或者立下什么誓言,日子平淡如水地过着,他却再也不会翻墙出去。

想明白了这些道理,老郑也便觉得酒醒了。他从农家院的土炕上爬起来,揉一揉被硬板床硌得发疼的腰,招呼着图图和妻子上车一起回城。

朗朗拎着老郑喝光的透明的白酒瓶,瓶子里装了十几只萤火虫,在暗夜里闪闪发光。朗朗毕竟还只是孩子,他挥舞着瓶子坐到车里,难掩兴奋的神情。然而妻子恹恹的,她不高兴,她认为家庭已经严重束缚了她的青春,四十岁生日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人生没有一点轰轰烈烈的大事,没有大富大贵,没有起落,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朗朗自告奋勇地坐到副驾驶座位上,把后排座位留给妈妈。

“你睡会儿吧。”朗朗对妈妈说。

妻子就真地躺倒在后排座位上,睡觉了。

朗朗朝老郑挤挤眼睛,他明明还是个手里握着萤火虫的孩子,说话却一本正经的。

“女人都一样。不管是十岁的小女孩,还是四十岁的大女孩。”朗朗一边说一边朝后座努努嘴,“不管年龄大小,只要是女人,就永远像水一样波动,荡漾,涟漪不断。有时候你把女人圈起来,形成一个湖泊,你以为就拥有了这个女人,错了,你永远都不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有多少暗流……”

“你从哪本书上看的?”老郑对朗朗的这套理论很吃惊,他瞪大眼睛看看朗朗,朗朗也正在注视老郑。父子两人温情地注视着,似乎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注视对方。

“我自己想的。”朗朗说,“女人有时候也像一张轻飘飘的纸一样,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固守很长时间。稍微有点风,她就晕天晕地地飘起来,要是风足够大,就会飘得不见踪影。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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