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保重(2 / 2)
呃……什么那天哪天的?这两个八竿子不该打着的人在说什么秘密?
范恒森听得一头雾水,但他很不喜欢拂方这年轻戏子的性格脾气,便绷着方脸没有肯加入话题。那么他是不好再让庸止和梅瑜安的姘头谈下去了,这要出大问题啦!
“嗳阿凌,这里的味道真不大好闻,臭么臭死了,我们出去罢。”范恒森又怕陈凌叫他一个人先走,故意捏着鼻子把后台的戏服与头套上的酸汗味夸大,“哎呦,真是臭,比老蜀川的臭豆腐还臭!比江府的老酸醋还酸!”
“哈恒森你是做白话诗么。那你先去,我随后来。”
嘿,真让我猜中了!这个痴情的呆子!范恒森又是气又是想笑,坐在凳子上不知怎么办。
拂方心思通透而分外要强,他一直晓得梅瑜安的朋友们没一个看得起他——除了陈凌;于是他轻轻地拽了两下陈凌的衣袖,朝他烂漫地笑,额头上亮晶晶的汗也十分生动可爱了:
“你跟范少爷去罢。多谢你的心,我一直晓得的,我……我总不教你再失望。”
“好。我也晓得你对我的用心。今天就歇了吧,我看你唱《恨别离》很耗精神,千万别毁了身体。”
拂方忍不住大笑,香腮似雪而渐绯红,“我晓得了。本就是因你要来才唱的。那你也家去吧,天实在热……嗯……望君保重。”
他无端想起陈凌原先是念旧私塾的好学生,虽然自己没读过一本书,也还想竭力朝陈凌靠近,便在满腹的淫词艳曲与凄哀痴恨中精心择出这么一句相赠。
说完,拂方有些害羞了,低着头依旧笑。
他自小学戏,字还不识便已把淫词艳曲与男女痴恨唱得烂熟;可这回是在朋友——至少他大胆地在心底把陈凌当朋友——面前说无关风月的寄语。然而他什么书也没读过,什么是正经人才喜欢的东西也全不知道。他自知他是下九流里最烂的一等人。
望君保重。
陈凌还不晓得这是他与拂方的最后一面。
他只是笑问道:“那你明天还唱吗?”
拂方略想了一想,抬头见陈凌仍盯着他看,忍不住又笑了:“……你来听,我便唱。”
突然门外咣当一声脆响。
他们两默契地同时朝声源望去:
一只脏花猫从墙角跃过,撞翻了一个空花盆。
而未全放下来的竹帘外站着梅瑜安和陆识忍。
四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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