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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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木床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昏迷不醒,面无血色,嘴唇发白。

少年有了些知觉,他头痛欲裂,想翻身起来,身体却没一处听使唤,连眼睛也感觉肿得睁不开,只好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剧痛,想说话又张不开嘴,口干舌燥,最令他痛苦的是,耳中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想稍微思考都不行。

过了良久,少年感觉疼痛稍微能够忍受,他缓缓挪动手指,但思维依旧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自己刚刚出生。他越努力回忆,头就越疼,疼痛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少年隐约听见身边似乎有人,轻轻推了推他的身体,叫了他几声,却听不清叫什么。少年勉强微微睁开眼睛,他努力歪过头,从狭窄的眼缝中,看见一个矮胖的小伙子激动的表情,也不知道矮胖小伙喊了什么,瞬间少年的床边多了几人,男女老少都有,脸上或喜悦,或焦急,或紧张。

少年的耳鸣渐渐消去,身体也能稍微移动,矮胖小伙赶忙端来了一碗水,扶着少年坐起,少年一顿一顿地喝下,感觉身体有了些许力气,喉咙也总算清朗了许多。

“我……我……我在哪?”少年一脸茫然,这也是他最关心的。

矮胖小伙看他能说话了,先是一喜,随即又发起了愁,刚要开口,身后转出一位老者,老者拍了拍小伙肩膀,小伙立刻让开。

“好孩子,你回家了。”老人微笑,眼角挤满了鱼尾纹,虽是一头银发却不稀少,红润的面色比起年轻人也不遑多让。老人挨近少年,用手轻抚着他的头发,少年感到一股热流渗透进头发的每个毛孔,十分受用。

少年顿时清醒了不少,但内心却感到更加茫然,因为他头脑中的记忆好似被生生挖走了一般,眼前的人、事、物无比陌生,这要是自己的家,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少年努力回忆,但越回忆头就越痛,耳鸣也越严重,而心里也就越焦急难受,少年只觉有泰山似的压力将他的身子越压越难以呼吸,胸前的气闷变得让自己喘不上气,本来费力才睁开的眼睛又只能合上,脑袋“嗡”地一声,再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又有了知觉,他缓缓睁开双眼,这次他发现自己是侧身躺着,似乎有人刚给他擦拭过后背,背部清爽凉快。少年侧身刚好面向门口,门正虚掩着,透过缝隙,少年注意到门的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偷窥自己,他努力望去,门后果真有个人,但从身高来看应该是个小孩,正当少年好奇思忖的时候,门被挤开,一个女孩趔趄前扑。

“思思,坛主再三吩咐,叫你别打扰书慧休息,你怎么又跑过来了?”矮胖小伙端着一小盆水,三步并作两步迈入房中。

“我就是想看看他醒没醒……”女孩小声嘀咕。

少年仔细看去,这女孩十四五岁上下,两个朝天发髻,面庞白皙,五官精致可爱,干干净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双大大的眼睛,总是在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她手脚纤细,举止柔弱,跟第一次醒来见到的那些人感觉完全不同,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里哪是你玩耍的……”小伙子放下水盆,扶起女孩,将她拉到门外,转身发现少年已经醒了。

“书慧,你终于醒了啊,这次你别胡思乱想了,不然又该晕过去了。”矮胖小伙满脸堆笑,本来圆润的脸上笑起来堆满了褶,活像个大包子,“你等着,我去叫坛主过来。”

“等一下……”少年勉强开口,叫住小伙子,“你叫我书慧?我叫书慧吗?”

小伙子一愣,随即说道:“对,你叫明书慧,这些日子你病得严重,连发了半个月的烧,到现在烧还没退,脑袋很糊涂是不是?”

明书慧挪了挪身子,又要皱起眉头思索。

“明大公子,你可别想了,你这病刚见好,劳神的事情放一放,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去叫坛主,你静下心等等。”小伙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门外的思思探头看了看明书慧,发现明书慧也向这边看过来,吓得她转身跑了。

明书慧之前因为使劲回忆,使自己头疼昏倒,他此时也小心起来,不敢多想,只是反复琢磨——自己生病才失忆,看来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勉强用脑了。他只好躺在床上观察起房间,房间内布置简单,物品摆放一目了然,却一应俱全,自己躺的是一张简木单人床,床上除了枕头和身上的薄被再没其他东西,连床边也没半点装饰,不远处一张木桌一把木椅,桌上是些日常杂物。

没一会儿,一位老者推门而入,明书慧认出这老者正是之前和自己说过话的那人。

“好孩子,头还疼不疼?”老者关切地问道,明书慧缓缓地摇了摇头,老者才放心继续说,“你急火攻心,昏了十天,好不容易醒了,却又昏过去,这一昏又是五天,这几天也多亏你封师兄照看……”老者转向矮胖小伙,冲他点点头示意,小伙子还是满脸堆笑,“你可别再胡思乱想了,不然可对身体大大的不好啊。”

急火攻心?封师兄?明书慧脑中一点印象也没有,口中只能应承道:“多谢您和封师兄照顾,可您我该怎么称呼……”

明书慧动动身体想坐起来,封师兄赶忙过来搀扶着他坐在床沿,但腿脚因为多日没有行动,麻木得很,封师兄将他腿又挪回床上,让他能舒服地倚着。老者皱起了眉,身子向前倾过来,手轻轻握住明书慧的手,小心地问:“你真不记得了?”

明书慧又摇了摇头。

老者盯着明书慧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缓缓地说:“孩子,我是你的爷爷,你叫明书慧,我叫明朗,这里就是西武坛,也是你的家,我是西武坛的坛主。”爷爷明朗介绍道,但脸上依旧愁眉不展,“不过没关系,待身体痊愈,才可用脑思考,这段时间你好好调理,别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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