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魔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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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冶金堂内,浩浩荡荡坐了一群紫袍黑巾的人。

几个炼器弟子为元真教的人一一奉上热茶,金燮笑吟吟地挥手,弟子们垂头退了出去。

“金门主,前些日子,我元真教在亭竹县一战中弟子死伤惨重。”元真教教主站起来抱拳道,“多亏了少主前来助我教灭了凶兽。”

金燮哎了一句,重重叹口气,“我儿霓生年纪虽轻,却见不得百姓受苦受难。”

元真教教主使了个眼色,身后众人齐齐站起来抱拳,朗声道:“多谢无尘顶出手相助!”

“莫说这么见外的话!”金燮红光满面坐下,招呼道:“用点茶。”

几个小厮挑着扁担进来,元真教教主不急着坐下,颔首道:“小小心意,万万抵不上无尘顶对元真教和亭竹县的救命之恩。”

金燮皱眉,“身为同盟,何必如此客套?”

元真教教主讪笑,唉声叹气道:“金门主收下罢,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他顿了顿,“日后无尘顶的事,就是我元真教的事!”

“言重了,言重了。”金燮坐下来,端着茶盏,扫了一眼元真教的人,一个喝茶的也没有,坐下是你看我,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模样。

冶金堂顿时寂静一片。

他吹了吹茶水面上的茶叶,抬眼道:“你我都是一派之主,有话但说无妨。”

元真教教主斟酌犹豫了片刻,道:“无尘顶可有一年轻驭兽修士?”

“有,何事?”金燮放下茶盏,“教主请坐下同我细细说。”

“那只凶兽已除,但我思来想去,只觉得凶兽来的实在是蹊跷,我们便派人调查了一番。”元真教教主让弟子请人上来,“我们找到一个人。”

一个佝偻着背,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被元真教弟子请上来。

他哆哆嗦嗦跪下,浑浊的眼睛四处张望一圈,似是怕瞧见什么人,冶金堂被他打量遍了,他才松一大口气,开口道:“小的名叫陈老六,亭竹县陈家庄人,先前一直在财主陈老爷的宅子里当门房。”

“直到前些日子,那只妖怪把财主陈老家一家都杀吃了,小的那几日正好出去采买。”陈老六说着抱紧胳膊,磕磕巴巴道:“才、才得以逃过一劫,留下这条小命……”

金燮微侧着头不语,意示他继续说下去。

陈老六咽咽唾沫,慌慌张张讲了起来,凶兽出现那晚,财主陈老爷一家二十几口人丧命,陈老爷的夫人,便是元真教的散修张氏。

说起这个张氏,年后金燮还见了她一回,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因为亭竹县这个事丧了命。

说是说远房亲戚,实则他压根不在意。

“大夫人年后从无尘顶送了贺礼回来,便与我说她见到了一个人。”陈老六愣怔一会儿,道:“一个多年前就本该死了的人。”

冶金堂的人都屏住呼吸,静的可怕,陈老六的讲述清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十三年前,陈老爷远去江州采买一趟,带回了个江州女子和一个八岁的男孩儿,陈老爷给他改名叫陈灿之。

这个陈灿之,小时看他只是寡言少语,没什么别的毛病,谁知他年岁越大,骨子里的顽劣显了形,陈老爷花重金送他去私塾念书,他却整天与陈氏宗族里的其他男孩斗殴,心思从不放在读书上。

陈老爷责罚过他好几回,伤不到骨破不了皮的小小惩罚,陈灿之不知悔改,性子越来越古怪,和大宅院的人没一个合得来。

“他本就不是陈老爷的儿子,就算给他换了名字身份,到底还是江州的穷酸种。”陈老六说起这个人,一脸鄙夷道:“扶不上墙。”

陈老爷是个有钱的财主,宅子里就一个女人说不过去,江州女人也一直未再生育,直到江州女人进了陈家的门第五年,陈老爷又娶了个比江州女人年轻好几岁的元真教散修。

也就是张氏。

张氏过门还未两月,江州女人死了。

“那个女人向来惯纵陈灿之,她这一死,陈灿之就像脱缰野马。”陈老六狠狠磨着牙齿。

陈灿之对张氏,在宅子里碰上了,他便会张口喊一声:张夫人。

张氏开始瞧他只觉得可怜,一来,在这偌大的深宅大院里,他只是个外人,无血缘关系,没了娘,在这宅子里也再无亲人可倚靠。

二来,陈灿之在她面前还算本分,张氏管教他,向来是老老实实的认错。

谁知,张氏第二年有了身孕,无意间让下人在陈灿之屋里翻出一叠纸。

“这个陈灿之,仗着自己会写两字。”陈老六愤恨道:“从未见过如此歹毒的人,字里行间都是咒张氏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连同养育他这么些年的陈老爷,也被他给咒了。”

陈灿之那副文文弱弱的皮相被撕开,陈老爷也彻底看清了这只白眼狼,陈老爷的心凉了,放话道:近十年,就是养条狗,也该养熟了。

陈老爷未赶他离开陈家宅子,只是让他好好反省。

陈灿之不但不反省,还偷了陈老爷的金银,连夜收拾包袱逃了,陈老爷发现人跑了,十几岁的孩子就这么独自跑了,谁知要碰上什么事,自然要差人去追回来。

“小的当夜带了十几个人,一路追着陈灿之到了十几里外的一座深山。”陈老六说到这里,摇头道:“那山叫狐仙岭,邪乎的很,陈灿之被我们追赶到一处悬崖边上,他跟中了邪似的,一头栽到悬崖底下去了。”

于是他们回到陈家宅子里,告诉陈老爷,陈灿之怕被他们抓着,跳崖死了。

金燮听到这里,皱眉道:“这跳崖的孩子与我无尘顶的驭兽修士有何关系?”

“此人没死,还来您门下做了长老。”陈老六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匪夷所思,他抱拳道:“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大夫人给无尘顶送了贺礼回来,便问小的,当年陈灿之到底死没死。”

陈老六不知道,他们站在高耸的悬崖顶上往下瞧,一片黑洞洞的云雾,什么也瞧不清,按理来说,定是死了的。

张氏说无尘顶这个长老,与当年的陈灿之长得足足有八成像,陈灿之当年要是没死,这时候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

“可惜大夫人未查明这事,陈家大宅里就无端出现一个凶兽,把二十几口人连老带小全杀光了。”陈老六心惊胆战地说:“定是他,寻仇来了。”

金燮呵呵一笑,“据你所说,这个陈灿之是我无尘顶的驭兽长老,李若庭?”

“是不是,还请门主把他喊来,我们对上一对。”元真教教主慎重道:“此事事关无尘顶和山下苍霞镇的安危,甚至是整个修真界的安危,若真是此人,他已犯修真界重罪,穷凶极恶残害了我亭竹县三百多条性命,定是要请修真众门派来审判他!”

金燮沉默了大半晌,喊来冶金堂的弟子,“去把李长老叫来。”

弟子抱拳退下。

元真教教主继续道:“我猜想,这只凶兽是被人放进了陈家大宅的,而有这个本事的人,亭竹县和无尘顶加起来,恐怕也只有一个人了吧?”

他垂眼讲道,他听闻无尘顶曾派一位长老前往灵兽作乱的邵咸城,旁的驭兽修士降不住的兽,无尘顶这个人一去便轻松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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