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爱而不得(2 / 2)
那时候,两个皇子表面上还没有闹僵,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模样,穆凌之也不好拂了穆云之的意,纳了她入府,按着程序与她入洞房……
在穆凌之眼里,邝勤勤是穆云之送到他府上监视他府里动静的内鬼,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新进府的姨娘却是要他的命来着。
邝勤勤做好万全的准备要在洞房花烛夜杀了他,但她也知道,此次刺杀凶险重重,所以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刺杀穆凌之的。但她最终心里还是放不下越羽,行动前约他见最后一面。
没想到他这一次倒是没有再避着她,但却在见面后第一句话就是让她好好做王府的姨娘,严令不许插手他复仇之事,因为,他说,穆凌之那一剑之仇他要亲手还回去。
邝勤勤一心想帮他,结果却什么也没做成。反而阴差阳错的成了他仇人的姨娘,被身份禁锢关在王府的她,简直生不如死!
邝勤勤阴差阳错嫁进王府这一段,却是玉如颜猜不到的,邝勤勤更加不可能告诉她这些。她心中同样有疑惑,冷冷道:“实话说吧,我不太相信冬草会出卖我,古清儿之事,你竟然是怎样查到我身上的?”
邝勤勤自诩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只要冬草不说,是没有谁会知道古清儿药中的砒霜是她下的,但就如她自己所说,她不相信冬草会出卖她。既然如此,玉如颜又是怎么查到是自己做的呢?
到了这个时候,玉如颜并不想瞒她,她身子不能动,僵直着身子缓缓道:“我一回府就得知你失踪的消息,说实话,我很担心你,所以就去你的碧荷院看看,看你可有留下什么线索让我们可以找到你。”
“我是第一次去你的碧荷院,你知道我进去后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闻言,邝勤勤放下手中的酒壶,却在下一秒明白过来了,苦笑道:“不得不承认,王妃不光聪明,还心细如尘。”
“是的,我进去后,看到你的院子,你的房间,我感觉很熟悉亲切,不由自主的让我想起了无为医馆后院里越羽住的地方。”
“一样的鸽子,房间里相似的陈设,就连书架上的书都是一样的,就连喂鸽子的食盒与挂放的位置都是相同,当时,我的脑子里就怀疑过,你是认识越羽的。并且关系匪浅。或者说,我发现了你心中藏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我认识的越公子。”
“但让我最终确定心中猜测的,却是在打听冬草的身世时,听到刘妈说,冬草她曾经为了你跟厨房的伙计学做了一道菜,这道菜不光是你最喜欢的,也正是越羽最喜欢的素三鲜!这么多的巧合不得不让我相信,你与越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刘妈还告诉我,冬草最初进府是为了报恩,她进府后,只是呆在厨房,与其他院子的人都不走近。偏偏为你做‘素三鲜’。不用多想,她要报恩的前主子就是你。所有,也只有你才会有机会在她的眼皮下进入紫罗院而不被别人知道,因为,她心里护着你,在殿下调查此事时,帮你隐瞒了下来。”
“当然,你当初去紫罗院下药时是瞒着她的,她并不知情你要害古清儿,是她后来自己恍悟过来,猜到是你下的手,所以良心不安,在去碧荷院找你对质时情绪激动在你院子发病。后来还拒绝去你身边服侍你,自愿请罪去了杂役房……”
“冬草是一个特别实诚的老实姑娘,她对你,对古清儿都是忠心耿耿,所以,在古清儿被你毒害后,她一边违着良心帮你瞒着,一边却又感觉愧对古清儿,也正是因为她这种痛苦纠结难安的情绪引发旧疾,从而才让我察觉到,古清儿之死她是知情的,所以才会从她的身上抽丝剥茧的查到了你的身上。”
玉如颜将这一切娓娓道来时,邝勤勤异常冷静的听着。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她半垂着头,长长的乌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越发的显得她小小的脸颊苍白可怜。
片刻,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没想到你心细这么慎密,还一直以为是冬草出卖的我。”
玉如颜同样叹息道:“冬草是一个好姑娘,她一直感念着你对她的恩情,直到今天我带她去秦香楼,她都没有透露你的事情半分,一直还在替你苦苦瞒着……”
天上的点点星子不知何时已悄悄隐去了身影,夜晚更加的漆黑,不知不觉,黎明要来临了!
玉如颜疲惫的看着望月阁下通明的灯火,怔忡道:“看来姨娘要失望了,殿下并没有找到越公子!”
邝勤勤冷冷道:“你怕吗?”
玉如颜僵直着身子坐了一晚上,身子已僵硬得半分都动弹不了,手脚更是冰凉如霜,她疲惫道:“人哪有不怕死的,若我是姨娘,我倒是会同意殿下之前的条件,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人,没有比活着更要紧的事了,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有机会去做自己想做事,爱自己所爱的人!姨娘,我说得对吗?”
坐了一晚上。邝勤勤同样疲惫不堪,她斜斜的靠在檐梁上,冷笑道:“王妃是在劝我放了你么?但我说过,越羽不出现,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说罢,手中的匕首再一次抵到了玉如颜的脖子上。
然而,正在此时,望月阁下响起了一片急促的脚步声,楼上两人皆是一震,玉如颜全身动弹不得,而邝勤勤已是迫不及待的探头向下看去,脸上的神情既慌乱又急切,以为是穆凌之找了一晚上最终找到越羽。将他带来了!
楼下来的人却是小刀,他终是听到了动静,知道玉如颜被要胁困在了望月阁上。
听到这个消息,小刀那里还坐得住睡得着,不顾宫里的规矩,半夜跑出了府。
等他赶到望月阁下,远远看到檐顶的玉如颜时,俊脸瞬间失色,黑曜石般的眸光里亮起了狠厉的凶光……
檐顶上,邝勤勤目光殷切的在楼下聚集的人群里扫过后,脸上期盼的神情顿时无比的失望,她挫败的坐回身子,眸光里涌上失望悲伤,脸上的神情却冷酷起来。
她猛然起身,气愤的将身边的酒壶统统往楼下摔去,突然的‘砰砰’声将下面守着铜钱等人吓了一大跳,而双眼充满红血丝的穆凌之正骑马赶过来,看着摔成粉碎的瓷片,一颗心已坠入了地狱……
他仰头朝望月阁的顶层看去,正在这时,失望之至的邝勤勤再次将玉如颜提在了手里,推到了翘檐边上,自己的身子也是晃晃荡荡,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将下面的人吓得半死!
见穆凌之回来了,铜钱与安哥冬草着急的迎了上去。小刀也上前,大家都紧巴巴的朝他后面看去,却没有看到越羽的身影,一个个都面露失望担心之色。
安哥与冬草已是哭了一晚上,铜钱刚开始还一直劝着,可后来见越劝两人越哭得厉害,也就不劝了,只是不停的给安哥递着绢帕,帮她擦着眼泪,最后是帕子都湿透了,只得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着眼泪。
如今见穆凌之没有带来越羽,安哥又忍不住流泪了。而小刀都暴戾的对穆凌之道:“皇兄,我与你一起上去。我去引她动手,你去救姐姐!”
穆凌之眼睛一直牢牢看着身子悬出的玉如颜,心急如焚,但他听到暗卫来禀,知道邝勤勤身手并不简单,若不能一招制服她,只会害死玉如颜。
思及此,他疲惫的挥手止住小刀的话,咬牙道:“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先耐心再等一下,希望越羽出现,这样颜颜才是最安全的,若是……若是最后他还是没来。到时,我悄悄潜到六楼的翘檐上,你在下面拿箭射邝氏,她中箭后必定会拉着颜颜一起摔下来,到时我出身去接住她……”
小刀一听却是脸白了了,他看了一眼矗立在暗夜里的危危高楼,知道穆凌之所说的是何等的凶险。
几乎是下意识的,小刀拒绝道:“皇兄,虽然你轻功高强,但这么高的地方没有依托的去接姐姐,只怕到时……此法不妥,姐姐要救,但不能拿你的命去换!”
小刀的意思一旁的铜钱也听明白了。穆凌之说是从高处接住玉如颜,可当他跃出去接住玉如颜那一刻,他的身体在半空没有半点依附,再加上玉如颜下坠的重量,两人同时从高楼下跌下,处在下面的他缓冲了玉如颜下坠的势头,却把所有重压都抗在他一人身上,到时,非死即残!
铜钱全身抖了抖,死命的摇头上头哆嗦道:“殿下,此法不行,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太凶险……”
穆凌之的声音异常的决绝,容不得人半点反抗,“这是我的命令,谁敢违抗!?”
他的眸光因一晚的不眠与着急,已是通红一片,如今他自己的生死对他来说已不重要,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玉如颜平平安安!
他郑重的对小刀吩咐道:“若是我与她皆无事便好,若是我不幸……你要立刻将颜颜送出东都送出大梁,送去一个没人找得到她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刀眼眶一热,他如何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不过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死了,怕母妃让玉如颜填命,让自己将玉如颜藏起来,让母妃找不到她。
小刀还来不及劝他,而檐顶上的邝勤勤看到穆凌之回来了,却并没有带越羽来见他,焦虑哀痛一晚上的心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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