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难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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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嫿的头发无风自舞,丝丝缕缕地飞起,仿佛不见天日的海底中肆意生长的海草。那一撮撮干枯如稻草的头发,毒蛇一般朝着宁浥尘伸长去。

宁浥尘陷在宽大松软的床里边,手和脚都被姽嫿的头发紧紧地束缚住了,仿佛要勒进她的血肉中去。姽嫿的身子飘了起来,与宁浥尘面对面地悬浮在她上方半丈之处。

她露出森白的牙齿,幽幽说道:“不要挣扎,否则,伤了你这细皮嫩肉的身子就不好了。”

她一寸寸地降下,宁浥尘愈发感到自己的灵魂在被她挤压。

姽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迦琐罗还未出现。按照计划,在姽嫿束缚住宁浥尘,以为情势稳定的时候,迦琐罗就该出现将她制服了。可现在,他怎么还没有动静?他并未言而无信之人。

姽嫿将要渐渐融入宁浥尘的身体,开始附身。

等不了了,宁浥尘正准备自己动手,上方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一条金色的绳索勒住了姽嫿的脖子,将她从宁浥尘身上拉开了。

迦琐罗终于出现了。姽嫿被金色绳索勒着,喉间发出咕咕的声音,一张煞白的脸渐渐变成的绛紫色。很快,她的身体就慢慢化成浓稠的烟雾,在地上融成了一滩黑水。

好厉害的宝物,宁浥尘暗暗赞叹。但细看迦琐罗,发现他身上添了新伤。她从床上下来,手脚都被姽嫿的头发勒得生疼,向着迦琐罗奔去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你没事吧?”宁浥尘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他此时还喘着气,神色有些疲倦,似是才经历了一番激战。

迦琐罗道:“我杀了他。”

宁浥尘思索了一下,适才多罗希出去的时候,与宿邪打斗了一番,落了下风。难道刚好被迦琐罗遇上,两个人打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架,多罗希被杀死了,而迦琐罗也没有及时出现?

见她沉默,迦琐罗又道:“我杀了多罗希王子,我的四王兄。”

“那你是?”宁浥尘故作不知他身份,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字字掷地有声:“阿修罗王摩诃第七子,迦琐罗。”

宁浥尘道:“你为自己洗清冤屈,走成功出了第一步。”

迦琐罗反问她:“人人都说我连同三王子一起,弑父夺位,你难道不相信吗?”

宁浥尘浅笑着摇头:“我相信你这样仗义执着的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定然是四王子之流,为了抢夺王位排除异己,陷害于你。”

迦琐罗的眼中有些红血丝,他的眼神很纯净。对于这样的信任,他是动容的。片刻,他想起了什么,道:“杀了多罗希,为我,为你,都报了仇。可我没想到,他临死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有关于你的。”

宁浥尘一怔,问道:“什么?”

迦琐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匍匐在我脚下,再也不像从前那般高高在上。他向来以拥有纯正的半神血统为荣耀,不可一世。可最后,竟然放下了他的尊严,求我,来救你。”

说罢,他从腰间布包中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了宁浥尘。

“他说,对宿邪也并不是不存戒心。这是他托人寻找道行高深的僧人所用过的驱邪铜钱,用之铸成的匕首,可破宿邪的阴毒之功。交给你,你能用上。”

宁浥尘缓缓地伸手去接,一时间,心头乱如麻。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想到的不是与那把王位失之交臂的遗憾与不甘,而是担忧着与自己不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她只是把他当成了一颗用完即扔弃的棋子,承受他这样的情深义重,心中不安,狂躁。

“卡萝拉?你还好吗?”迦琐罗见她紧锁着眉,若有深思的模样,提醒道:“再怎么样,他都已经死了。我的故事现在也不是时机讲给你听,当下更重要的,是要把宿邪除去。”

宁浥尘被他真挚的眼神望着,竟有种比方才还要于心不安之感。迦琐罗已经渐渐地开始信任自己,如果到了最后,发现他只是被她利用的另一颗棋子,他会怎么样呢?悲伤吗,愤怒吗,她不想再去想象。

她点点头,道:“好,我会装作被那个艳鬼附身的样子,趁宿邪松懈的时候,你便将他杀死。”

迦琐罗隐入暗处,紧紧盯着宁浥尘的安危。

宁浥尘去往了宿邪的宫殿,他早已沐浴,只穿着薄薄的丝质单衣,敞着衣襟,露出紧致的胸膛。他双臂悠闲地搭在靠垫上,懒懒地曲着一条腿。

房门开了。白衣的女子傀儡般地跨进房间,如期而至。

宿邪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饶有兴致地盯着宁浥尘,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

她缓缓地走向了宿邪,宿邪半坐了起来,一条腿依旧屈着,将胳膊肘轻靠在上面,道:“姽嫿,做得很不错。过来,让我感受感受她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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