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机关算尽(1 / 2)
这日除夕,天还未亮,王府却到处都是走动的人影,稀稀疏疏,她们有的默默的干着自己手中的活,有得交头接耳,谈论着今天要坐花轿的新娘子。
不得不说,王府的下人,个个都对羡慕凉辰月,怎么会有这么好命的人呢,说嫁给太子就嫁给太子,一下子就从麻雀变成了凤凰,这么大手操办的婚事还是瑾王爷亲自着手,这等好事若是落到她们身上,还不得幸福得死掉!
吉时已到,府外司音奏响喜乐,锣鼓喧天。视线触及到的皆是一片喜庆,窗上贴着大红喜字窗纸,门前挂着的红绫被风吹得高高飘起隐隐间还能见到上面附着的雪花,昨夜的雪下得真大,院子的门槛上堆得很高,直到那门被人推开,雪才被挤向两端形成了一个平面。
一抹红影姗姗而出,最先见到的是一双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绣鞋,上方的纹样十分细致,纱线所到之处巧夺天工,一看便知道出自碎玉轩最有名气的绣娘之手。一席云锦金线勾勒的血色曼珠沙华宛如夕阳云彩的嫁衣裹身,外披一件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坠着豌豆大小的南洋珍珠的一块喜帕隐隐遮去绝世芳容,却留了朱红色薄唇若隐若现,腰间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玲珑剔透的身段。
外头迎接的人惊艳了双眼,眼前所见的人当真是平日里所见的凉辰月?不由得让人感叹一声,可谓是美的不可方物了。
一片片花瓣伴着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在一片红艳之中做了点缀。陈大娘扶着凉辰月,踏出小院子的那一刻,若不是感受到了凉辰月的双手有些抖动,她也察觉不到凉辰月的异常,陈大娘的手反握住凉辰月,她明白的,那是一种无声的哭泣。
才不过五步的距离,五步便能离他最近,却恍然发现,这五步之远,怕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陈大娘陪着她走了五步便将她交与完颜瑾,隔着喜帕,不知道他见到她的妆容没有?今日她梳的是新娘妆。
纤长的手指宛若葱尖,轻轻搭在完颜瑾伸过来的大手上,若不是上头的茧提醒着她是一个杀手,不知道的真会以为她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子。
凉辰月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今日换了新衣,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穿上喜庆的衣裳,而是换了一身月白,在一片红艳之中与白雪融为了一体,手心的温度明明那么温暖,她的心却寒得刺骨。
昨日还想着再也不见,却是不知原来习俗还要他亲自送她一程。也好,等不来他的花轿赢取,等来他亲手将她送进花轿也好,她是该满足的,也是该死心得彻底的。
初次见面,他还是十四岁少年,在一片废墟之中他逆光而来,面上带着温柔笑意,向她伸出手,却是不知一眼便是一生。
我为何会如此恋你,愿为你生、为你死,大概就是从你伸手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余生是你。
桃花树下的诺言,他答应许她一个家,不需要多大,只要能把心装下。
那日陌其琛寻她,他说:可愿与我寻一无人山谷,盖一木制小屋,铺一石子小路,与我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她自是向往这般的生活,只可惜心间已经藏着一人。她说他已经许了她栽满山桃花,围一圈篱笆,沏一盏新茶,看尽花开花落年复年。
都说苦瓜茶又换作半世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是会苦一阵子,苦过了之后就不会再苦了。可是这一阵子,苦得太久...
完颜瑾说她痴情,年少掌心的梦话竟能当真。她只得暗自嘲讽,你非爱我之人,怎知我情深?南方怎知燕子的累,北方怎知梅花的香,所以啊,他们之间错误的已经不只是今日的爱恨离愁,是从初见便是错的,如今便是错的更加离谱。
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当初不相逢。
牵手漫步于白皑皑的雪面之上,印下两排一大一小的印迹,整齐划一,却在没有多久之后一大群旁人经过时没了踪迹,留下的是一片杂乱无章。
上较之前,完颜瑾倒了一杯酒递给她,她颤颤巍巍,但也接过了,这是践行吧。毕竟她要去的地方虽然不远,却也是再不相见。她没有拒绝,在他复杂的眸光下一饮而尽,未等到他开口动唇她便迅速转身,任由着陈大娘将她扶进那几近奢华的花轿之中。
新娘子进轿,鞭炮声连天,混着嘈杂喧闹的锣鼓声声垂心。
完颜瑾一身素白站在出来相送的人群中,深邃的眸子久久凝视这渐渐远去的花轿,却是不知,在一片喧闹之中,新娘哭得不能自已。
百姓的欢呼声接连而起,鞭炮声迟迟不断,完颜瑾缓缓转身,愣是谁也没有察觉,他们的王爷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他的心中百味陈杂,眸光所到之处却是一片喜庆提醒着他才刚刚将自己心爱的人送上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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