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驹过隙,似水流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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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闻放学打铃了,也不晓得大家都走没走。”想到此,刘赢禁不住双脚一弹,便是腾空跃起两丈多,紧紧地搂住了那棵大树的一根枝杈,附在那棵大树上面。但见得视野之内,一览无遗。

其上,白云悠悠,飘荡在群山之上,清风吹送,说不出的惬意悠闲。

不远处,一个女孩子坐在低低的缓坡上,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独坐无聊,便是手中兀自搓着一支毛毛草,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轻风迎面吹来,将她额前微微发黄的头发缓缓掀起,露出的脑门竟隐隐有些发亮。在她的左侧是一条羊肠小道,匍匐在地上,直蜿蜒到山腰。

“田丽儿?嘿嘿嘿嘿……”不知为何,刘赢方一看到那个女生,便是痴痴地傻笑着,伸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头,不觉间手上一松,竟是“啊!”地一声惨叫跌落下来。

那名被唤作田丽儿的女生直起身子,转过头循声向后张望了一眼,只见闲散的白云之下,绿树林立,一群受惊了的飞鸟扑打着翅膀“哗啦啦”地窜了出来。

“也不知道邢敏还要多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淡淡的闲云变成了火红的油彩,夕阳也在远远的山尖变得飘忽不定起来,田丽儿的身后终于隐隐响起脚步声来。

田丽儿大喜,一把扔了手中的毛毛草,猛地站起身,单手叉腰,另只手远远地指着一个粉红色的倩影,大作泼妇装,骂道:“好你个小狐狸,让姐姐好等啊!”

那粉红色的倩影远远地一愣,随即又气又恼,挥舞着双拳,一边跑,一边笑骂道:“这是谁家的小泼妇啊!让我来撕了她的嘴巴!”

田丽儿一看不妙,撒腿即跑,斜挎着的书包左右颠簸,上边的一个竹熊猫挂件也随之荡来荡去,看它那神情,似也颇感无奈。

田丽儿跑了几步忽地又停了一下,转过身,对着那个渐渐逼近的倩影,笑着喊道:“好你个邢敏,你自己跑去和臭小子幽会,却把本姑娘一个人晾在这儿,当真是重色轻友啊!”说完,田丽儿一个转身,又飞也似地跑开了,口中却依旧叫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该死的田丽儿,我饶不了你!”那个叫刑敏的女生脸蛋羞得愈发红了,大步追了过来。

青石板铺就的羊肠小道上轻盈的脚步声和欢快的嬉闹声肆意地蔓延着,而小道的尽头,却是一个三岔路口,一个简易的茶摊搭在路边,几张低矮的桌子四下零乱地随意摆着,而顺着茶摊极目望去,夕阳的余晖下,一个小镇静静地躺在一片安详里。

话说这灌兜山脉乃是自那横断山脉分裂而来,一路蜿蜒向东,却与这川蜀大地上突出偌大一块,自地图上看去,这一块内凸外凹,形成一个精致的月牙,而这清泉镇,便被包裹于这偌大的月牙之中。除此之外,灌兜山脉之北为黔贵,向西为雪域青藏,面南则是那一望无际的益州平原。

清泉镇黎汉交杂,却仍以汉人居多,向东可通巴渝,而无论向西或是北上南下,便都会进入那漫无边际的灌兜山脉。灌兜山脉几乎完全被九黎人占据,此地虽是山高水绝,地瘠民贫,然而九黎人仗着几千年来的辛苦经营,劈山作梯田,填谷为洼地,经济运作虽是原始落后,却也勉强温饱,自给自足。

更兼此地高山险谷,九黎人又骁勇善战,所习武功诡异多变,另有神灵庇护,由是虽华夏立国已逾五千年,九州大地多有统一,而这偌大的灌兜山区,却始终是属于九黎人的自由王国,仅仅向中央王朝俯首称臣而已,设官,驻兵,徭役,缴税之事俱无,这在偌大的中国还是绝无仅有的。

即使是强悍如蒙古帝国,几番讨伐,亦是折戟断剑,精兵丧尽亦是不能荡平这灌兜山区。帝王将帅每亲至于此,常有东汉名将马援之“武陵溪水一何深!”之慨。

而这九黎人占据这灌兜山脉,设九黎寨为其政治,军事,文化中心,又仿十二地支设十二洞主,于灌兜山各处要塞安营扎寨,据险而守。千百年来,虽是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却是于这闭关锁国的政策之中,日渐与世隔绝。

鸦片战争,古旧中国门户洞开,劳苦大众虽是日益深陷于帝国列强的盘剥之中,而先进之生产力,民主科学之发展亦是与日而来。而这灌兜山脉深处之九黎人于此等时代潮流之下,亦是越发被这个新世界所抛弃了。

幸好当今九黎王尚算开明,开放山中关隘互通有无,南北商旅亦无须再绕开灌兜山脉徒增资费。又派遣寨中灵敏男童下山接受新式教育,以致使得这个老迈陈腐的世界不至于完全僵化。但是几千年的落后思想根深蒂固,外加九黎寨却有诡异神秘之处,要想让其完全开化,乃是天方夜谭。

而自刘赢康丹一行向西,用了几近半天的时间驰过一大片开阔平坦之地,终于在这黄昏时分,赶到了这入灌兜山脉的唯一开阔入口,和向北出灌兜山脉的必经之地——草甸村。

草甸村,似是一块熟悉之地,十五年前,这里还尚且发生过惊天泣鬼的一幕。村口处的客栈越加显得老旧,里面原本的那个掌柜早已变得佝偻,破旧的栏杆上悬着一面早已褪尽了颜色的旌旗,在那里兀自迎风招展着。

村子外面,虽是暮色黄昏,依然有着不少的人儿在那水田里插秧栽苗,男女老少忙得不亦乐乎。

刘赢,康丹一行出了这草甸村,便算是正式出了清泉镇的地界,完完全全进入了灌兜山脉,进入了他们九黎人的地盘。但这灌兜山脉外围乃是石灰岩构造的喀斯特地貌,像是一个个倒置的巨大石蛋,千百年来,被这山间湿润的风逐次割裂开来。地面上神柱擎天,直插云霄,地底下溶洞相连,神秘魔幻。汥江宽阔平坦,蜿蜒而过,灌溉着江两岸支离破碎的狭长土地。

二人沿江而行,不觉间天色已晚,只得栓马生火,在此将就一夜。二人时常这样,以地为铺,以天为盖,倒也是不亦乐乎。

他们和衣而睡,闲谈一会儿,便各自入睡,不久之后,便鼾声迭起,俱是沉浸于梦乡之中。

夜半,只觉得四周忽然间锣鼓喧天,杀声盈野。刘赢大惊之余,猛然惊醒。

只见冷月高悬,将天地间照得一片通明,直好似白昼一般。四下地势开阔,阴风嗖嗖,以刘赢康丹为中心,南北两面俱是立着黑压压的一队人马。那些人持剑,杖枪,手执藤甲盾牌,个个魁梧壮硕,大多裸露着上半身,强壮的肌肉一块挤着一块儿,棱角分明。

“康丹!康丹!”刘赢摇着康丹焦急地叫着。然而,康丹却是睡得好似一滩烂泥一般,任你费劲百般心力,他就是一动不动。

“康丹!康丹!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刘赢又摇了几遍,反常的是,平日里睡眠很浅的康丹,此时就是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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