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9章 一个誓言(2 / 2)
现在,她不恨、不怨了,空剩一丝无处安放的挂念。今日之前,她除了被祸及而怨恨,对当日那个偶遇的男孩是留着一丝牵挂的。她不知道,有武穆德这样的人存在,他从这林间走出去后,究竟是死里逃生了,还是终究没能躲过命运的残忍。见过宫里那块墓碑后,她知道了,他终也是个难逃厄运的孩子。现在,心头空落落的,像似长久以来那里藏着一样东西,忽然没了。原本以为,便是一时不见了,终有一日可以再度遇见,为着这再度遇见,总是怀揣着一份希望的。而人生中,只要是希望,总就能给人力量。
如今,那个叫暮叶的男孩,没了。属于他能给予她的力量,也,没了。那份原来夹杂了怨恨和牵挂的想念,终于化作夜月下苍白的凭吊,然后凝成一丝忧伤而冗长的疼痛,只能闷闷地堵在胸口,伴随余生。
或许,那个难逃厄运的暮叶,本也是她的厄运。此刻这样想,不再是因他引来了武穆德,而是,为什么注定了要阴阳两隔,偏偏还要闯进她的生命,在她那时白净如纸的心里画上那样醒目的一笔?然后又用生死抹杀,在那心上最美好的一处划下一道看不见的伤口?
鬼眉不由看着天空含泪讽笑。她曾对田田戏语自己乃天煞孤星命,此刻忆起幼年种种,她便是个不信命的人,也不由暗自嘲讽,至少幼年的她,还真是个煞星!
鬼眉月下凭吊了亡魂,隔日,义云也去祭拜了他爹娘,然后按照在瀚宇同样的手段,审问了一干人犯,洗换了朝堂。为已故幽王和王妃清正其名,以本姓本名登上朝旭金銮宝座。
杀了当日参与谋害幽王府的罪臣,未责其家眷,只贬为庶民,允,三代内可以行任何业,但不得入朝堂。他那皇叔,被削了皇姓,赐名“孽”,着守皇陵,永不予出。后妃者,有罪的论罪,其他的自然是去皇陵相陪。子嗣,专门择人严加教养,免得将来步其后尘。其实,义云有那么一瞬想要皇叔亲眼目睹当日幽王府之事重现其身,让他看着自己绝后的,到底不愿与其同类,最终心慈手软了。
其他的皇亲国戚,按着翻出的旧案种种,依律论罪。无罪者,可得两个选择,保留封号,但终身不得出封地;反之,想要自由自然必须付出一些代价。生活待遇方面也不算薄待,暂可享原来银俸。这么处置,义云算不得失信于那些封疆为王的皇叔。但是,兵权是被借机收了个干净。特权被削,终有怨尤不满,但是义云不予理会。有胆子反的,尽可一试。
这朝旭的江山,从来就不是他义云想要的,他也不会交给这罪孽的家族。若要给,他也只会去给那不知尸骨何处,虚葬在后宫坟冢里的人,全他一个夙愿,全自己一个誓言。
再无战事纷争,这改朝换代仍旧少不了伤筋动骨,该安抚的需安抚,该修复的地方也要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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