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雷霆万钧(2 / 2)
宇文玄苍略带低哑的声音于殿中遥遥传来,无一丝温度,所闻者无不伏拜谢恩,竟无一人想到要喊冤,因为连皇上的亲舅舅一品大将军古玉桐都因为擅自调兵修建私宅一事而被罢职,古家的屹立百年的大树就此倒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而后,又提拔了不少官员,皆是此番来京述职者,还有不少是新科进士。当然,后者缺乏历练,多是派到京外,但前途不可限量。
大家支楞着耳朵听着,心下生疑……怎么处置了这么多人,单不闻右丞相和太尉的名讳?难道皇上顾念他们是皇亲国戚,要从轻处罚?
可是那二人却仿佛化成了站在最前方的老树,弯弯的,动也不动。
不过也有人看出门道,这愈留到最后,怕是处置愈重。
时至午时三刻,宣昌帝已将天昊几千官员上上下下几乎折腾个遍,是擢是徙是罢,皆处理妥当,有几个犯了死罪,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暂时处以流刑。
众人见他将天昊所有官员竟是一个不落的记在心中,官职品级无一偏差,又删减或增添了几个司、院,皆将人员配备整齐,可谓人尽其才,他们在油然生出敬佩之余更是无限恐惧,而且他们方有些反应过来……今日这事似是早有准备,否则怎么皇上毫不思索的就处理如此干脆利落?
完了,中计了!
当然,他们始终是网中鱼,只不过现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收网了。
然而,也没有给他们过多感慨的时间,那高高在上之人的目光终于落在最前方的夏饶、方遇晗二人身上。
“二位卿家在朝为官多年,可谓劳苦功高,只不过……”
宣昌帝语气一滞,大家不由自主的瞄向那搁置在金漆龙案上的奏折。
“人若长居高位,难免会患得患失,难免会乐而忘忧,所以……”
那二人开始筛糠,腰更弯了弯,想必心里正恨自己怎么跟了这么一只白眼狼,原本指望更上一层,不成想……刚刚这通折腾,宣昌帝已把二人在朝廷内外盘根错节的势力或拔起或打散,以后即便他们依然身在朝野怕也独木难支。
以往景元帝有个什么举措,不管是否发给大家讨论,众人也要一方唱红脸一方唱白脸议个几天几夜,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景元帝也是烦不胜烦,然而毕竟是相处多年,多少也给他们几分薄面,而现在,宣昌帝压根就不给他们发言的机会,可你又说不出他到底哪安排得不妥。
这朝中上下,新人旧人,或多或少都有个了解,今日的处置的确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只不知对他二人会如何安置?
他们年纪大,资历久,若当真下放到京外还不被人笑话?这落配的凤凰不如鸡,早前被他们竭力弹压的人还不得骑到他们头上?
想到未来,简直是一片黑暗。只恨自家女儿没本事,这么久了竟没有爬上龙床,也没吹上枕边风,结果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他们若真的受了罚,女儿也便再无依傍,还谈什么立后?
唉,荣耀了半辈子,却落了这么了惨淡收场,真是……
“不过,念在二位年事已高,朕也不打算予以处罚……”
二人耳朵抖了抖,蒙到眼前的惨淡顿时烟消云散。
他们毕竟是朝廷重臣,这两个位子若空出来……不是夸口,纵观朝野上下,还真没人能接得上,可见宣昌帝还是有点忌惮的。
他们顿松了口气,下一瞬关于如何重振旗鼓才开了个头,膝下一软,已是要跪拜谢恩了,而众臣也刚交换了半个眼色,就听宣昌帝慢悠悠道:“不过朝廷的事……”
他甚至略往前欠了欠身子,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我听说夏丞相好像有消渴症?方太尉的痛风最近似乎又犯了……”
就好像被窝在树梢的风刚脱离了掌控,正兴冲冲的往前跑,结果又撞在了墙上。
二人的神色此刻说多奇怪有多奇怪,喜悦不是,惊恐不是,带着点因为得到赦免的热泪盈眶,又被随之而至的悲戚盖住,简直是诡异莫测。
然而若说是莫测的,不如说是朝廷的风云,更不如说是宣昌帝的心思。
二人终知大势已去,只得伏拜在地,声音颤抖得仿似感激涕零:“臣谢皇上关心。臣等老迈,最近于朝事常觉力不从心,请陛下准许臣等告老还乡……”
宣昌帝自是“挽留”一番,而二人“去意已决”,于是宣昌帝只得“忍痛割爱”,二人高呼“皇上英明”,洒泪退场。
众人个个僵硬着身子,朝服已被冷汗浸透,只等一声“退朝”好赶紧出去喘口气,怎奈那高高在上者又开了口。
“今日,朕将朝廷上下的部署略作调整,此乃暂定。望诸位能各司其职,谨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有功者赏,无能者罚。现右丞及太尉二职虚席以待,可毛遂自荐,可举荐良才。得此位者莫沾沾自喜,从今以后,三品以上大员,三年一考量,有能者居之。另……”
宣昌帝目光一转,落在内阁学士蒋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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