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小公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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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掌权二十余年,怎么可能没有些底牌保身?就像那些当日围着的幽灵般的暗卫。

周太后当时和徐阁老想要逼宫并不容易。

他遗憾了一辈子,做了那么多伤心的事,知道无法弥补,所以才会那样妥协,纵容。

周太后仿佛知道太上皇的想法,她微微一笑,摇摇头,

“我曾经确实做过一些事情,可现在,我要你的命不是要你为我而死。”

“我们都一把年纪了,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对这世事看得再透不过。”

“不论少时如何,乃至中年,可唯独一件事情不变。”

“那就是,喜欢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它应该给人带来好的结果。”

“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就为了我活下去。”

“如果你愿意为我活下去,那么,我就接受你,用我的余生去努力的喜欢你。”

周太后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确实,到了她这个年纪,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已经是无所畏惧。

她最看重的孩子已经是万人跪拜,她的儿媳妇很好,也即将成为祖母。

就如同当日许晗所说的,不如挺直腰杆,更叫天下女子壮一分胆气。

她留在宫里,无惧外头的流言,好好的弥补亏欠儿子的那二十余年的时光。

前二十年,她为奉贤太子而活,以后,她要为儿子和自己而活。

亏欠奉贤太子的,将来到了地下亲口说与他听就是了。

太上皇听到周太后所说,原本黯淡的眸光忽然亮了起来,他抬起因为病痛消瘦的手,握住周太后放在他身边的手,

“好,我为你活下去。”

此后,太上皇在太医的配合下慢慢的调理身子,周太后也偶尔回去长秋宫陪一陪他。

两人并不会说很多的话,太上皇在床上躺着,看看书,或者看着不远处对着外头景色作画的周太后。

偶尔周太后不作画,就会陪太上皇下棋,不过,也只是偶尔,周太后常用太上皇还没病愈为借口。

导致太上皇很是珍惜和周太后近距离在一起的时光。

既然已经答应了太上皇,周太后又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自然是不会反悔的。

只是两人到了这般年纪,不论做什么,总是带着一份克制和理智。

许晗知道后,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周太后对她很好,不论是不是爱屋及乌,完全充当了母亲的角色。

她总是希望周太后能幸福,也相信周太后做的决定,太上皇就算有一千种不好,但是他到如今喜欢乃至爱护周太后的那份心,是真的。

等到晚间萧徴回宫,看她坐在榻上神思恍惚地,在门口站了片刻,待到身上的寒气散去,这才入内,坐在许晗的身侧,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含笑道,

“嗯,胖了些。”

许晗有些郁闷,一顿两碗饭再加一碗汤,还三不时的要吃点心,就是慈宁宫周太后那边还时常的着人送东西过来,就连宫外的淑阳长公主也记挂着,有什么好的,都会让人送进来。

成天跟养猪一般,能不胖么?只是这么吃下去,回头要瘦下去可真是有些难了。

萧徴见她没吭声,顿时安慰她,

“胖些,有福气,让人看了都心生欢喜。”

许晗斜睨着他,呵呵,他确实是欢喜了。

饭后萧徴陪着许晗在园子里三步,大氅一包,和个球一样,说着说着,说到了周太后的事情。

“你还恨他吗?”

许晗问。

萧徴没吭声,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许晗走了两圈就回去了。

两人洗漱之后就上了床,萧徴抱着她,挨挨蹭蹭的,月份越来越大,想要做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过不妨碍萧徴专注于偷香事业中不可自拔。

许晗原本也觉得太上皇对于奉贤太子以及在老驸马中的作为很不应该。

只是经过这一路走来,她反倒不知该怎么评判太上皇的对与错了。

对于许晗的分神,那个埋头偷香的人表示非常的不满,虽然说不能做什么,可是毕竟也是看过很多不可描述的话本子的人。

怎么能这个时候分神呢?分神就说明他不够厉害呀。

“你专心点……”

于是,他使用了十八般的手段,撩的许晗不得不终止飘散的思绪,气息变得不稳起来。

等到许晗软的和海绵一样,他才把攻势放缓下来。

总之,后面两人都没再讨论周太后和太上皇的事情。

时间一晃而过,京城下起了雪,翻过了新年,草长莺飞,许晗的肚子已经九个月大了。

产期渐近,许晗大多在自己宫里走动,减少了去慈宁宫请安的次数。

周太后大手一挥,不用许晗过来,倒是每日处理完宫务就去许晗那边陪她。

有时候带上太上皇这个老跟班。

比如今日,周太后一早就将宫务处理完毕,到了许晗的凤仪宫,随着许晗产期渐近,周太后开始吃斋念佛了,就是想让许晗生产时能够顺顺利利的。

对于许晗这胎是男是女,要周太后来说,男孩有男孩的好,女孩有女孩的好。

她陪着许晗,无非也是说说话,两人对着那些尚衣局做的小衣看看,又或者是陪着许晗在园子里走走。

“当时徵儿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安静的不得了,谁知道生他的时候可真是折腾了好长时间。”

她叹了口气,看看许晗的身子,“你应该会比我好。”

许晗从前常在外走动,又习武,身子骨自然是比当初的大家闺秀周太后要好的。

周太后絮叨了一阵,见许晗皱着眉头没说话,站在那里也不动了,忽然紧张了起来,一连跌声地问道,

“哪里不舒服?孩子踢你了?才刚说他乖巧呢……宝儿乖啊,别折腾你娘,等出来,祖母好好疼你……”

许晗抽了抽嘴角,深深的吸了口气,肚子里的动静才刚缓和下来,又立时一阵紧缩,身下也好似有些不妥当,有些说不出的征兆。

她抬眸朝周太后一笑,

“母亲,怕是要生了。”

周太后呆愣了一下,虽说她也是见过无数大阵仗的,这会竟还是有些脚软,她咽了口口水,然后定了定神,这才要大喊,后头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传来,

“把朕的轿子给皇后,抬她回去。”

是追着周太后来的太上皇,听到许晗说的,连忙下了软轿,指挥着人将许晗抬上软轿送回殿内早就准备好的产房里。

本来安静的凤仪宫顿时变得嘈杂起来,无数的人在期间穿梭,经过最初的慌乱,周太后已经镇定下来。

她站在殿内,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烧热水的烧热水,早就准备在凤仪宫偏殿的稳婆也派上了用场。

一应事务,准备齐全。

许晗经过最初的阵痛,这会正气定神闲的坐在床头吃红糖鸡蛋。

不仅是周太后抿唇笑了,就是稳婆也是乐呵呵的,她也是接生了一辈子,在皇亲国戚各宅邸游走,还真没见过如此淡然镇定的产妇,还是皇后娘娘。

萧徴知道许晗要生的消息正在和几个臣子们议事,听到消息,顿时手一软,折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面色发白地,脚下打飘的往外走。

正巧许昭和霍七今日进宫禀报东郊大营阅兵之事,听到说许晗要生了,两人也是不镇定了,跟在萧徴的身后去了凤仪宫。

两人跟在萧徴的身后,看到他也顾不上后头那些抬着轿子的内侍们的叫声,闷头往前走。

等到了凤仪宫外,一头撞在了影壁上,头上瞬间起了一个大包。

萧徴身边服侍的人骇然,连忙让等在外头的太医给萧徴伤药,但被拒绝了。

周太后正在检点婴儿出生时用的小衣裳,襁褓之类的,见状顿时笑的摇摇头。

里头许晗吃了红糖鸡蛋,过了大半个时辰,稳婆仔细的洗干净手,撩开被子查看,见宫口已经开了。

不过许晗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和长缨等几个女官商量生产完醒来该吃些什么。

外头夜色慢慢降临,萧徴踮起脚尖不时看看屋里的动静。

周太后真心疼爱许晗,这个时候也没什么避忌,在产房里陪着许晗,给她鼓劲什么的。

太上皇也没走,等在外面。

见萧徴着急的连水喝不进一口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

“你放心吧,皇后自己是习武的,身子好,还有阿……你娘在边上照看着,你还是好好的坐着吧。”

萧徴没理会太上皇的话,心口跳的厉害,手扶着椅子的把手坐了下来,惨白的面色更加的白,一坐下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个时候他也不是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看了看同样焦急的许昭还有霍七,吐了口气,疲惫地说道,

“从和晗晗在一起后,总感觉这日子不像真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就怕老天爷看我太过幸福,翻脸就把一切都收回去。”

许昭和太上皇不明白萧徴这话的意思,但是霍七却是明白的。

他从来没想过为何霍晗变成了许晗,只是觉得不管如何,十一娘活着就好,那些具体的原因又何必去探寻呢。

这一刻,他也是怕的。

他心有戚戚焉,低声道,

“当初我大侄儿媳生宓儿的时候,听说我大侄儿也是整夜没合眼,也是生怕出什么事。”

“人常说妇人生孩子,就仿佛入鬼门关,一脚在阳间,一脚在阴间。”

“陛下,你以后可要对娘娘好啊,女人都不容易。”

这个时候,霍七还是不忘给萧徴耳提面命的,要对许晗好。

不过,他说的本来也都是事实。

萧徴本就手软脚软,这会听了霍七的话,更是不知所措。

他豁地站了起来,再也按耐不住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一把推开产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里头的稳婆正在查看许晗宫口开了几指,周太后坐在床边,正帮许晗擦拭额头的汗。

其他的丫头婆子也是各司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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