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陈演离开后的北京城[三](1 / 2)
着太阳西沉,十四阿哥出了九爷府,抓着乌金马~看了一眼跟上来侍候的傅有荣,“怎么样?”
傅有荣苦笑道:“好似是没日没夜地忙着,白日里都靠浓茶撑。奴才估摸着,怕是晚上睡不着的缘故。”看看十四阿哥的脸色,“奴才去的时候,正遇上查府里大女婿,想接她去住几日散散,她也没应。查府里大女婿倒是和奴才说了一会子话,说是来了新戏班子,请十四爷过去散散心……”
十四阿哥慢慢策马,上了西直门大街,傅有荣又道:“齐府里阴气沉沉的,下人们又多是打发了,连贴身丫头都赶走。活人不见得比死人多多少。奴才看着,齐姑娘的样子不大好……”顿了顿,“不怕爷恼,她瘦成那样,面色白惨惨的,穿着那身白孝服,走路没声儿……鬼魂儿也是那样了……”
十四阿哥扫了一眼西直门大街上的三宝牙行,满地的鞭炮屑儿还有余迹,新漆的板门反射着夕阳余辉,发着白亮的光。十四阿哥重重一哼,将马一带,拐入了三宝牙行旁边的虎头胡同。
十四阿哥在虎头胡同查府门前下了马,刘和亭立时赶了出来,亲自接住,一路迎了进去,笑道:“到底是十四爷的话管用,下官往牙行跑了不止两三回,都没应。今日把事儿和傅公公一说,我们家干姑奶奶就坐着车过来了,说是歇一晚再回去。”
十四阿哥点了头,“你们府里热闹,人气儿足,让她好生睡睡。”
十四阿哥一路进了查府,了主席坐下,主席上的人都站起来打千儿请安。
十四阿哥一见得宋清,笑着让他起了身,“宋大当家也上京了?”似是想起了什么看了刘和亭和宋清一眼,笑道:“我糊涂了,早听说查老爷和宋大当家是老交情。”
刘和亭陪笑道:“十四爷说得是,宋当家和公子一块儿上京,就在府里住着呢。”
十四阿哥一怔面一,“翁白也来了,人呢,叫他过来。”
宋清连忙道:“犬子今日在头办差。明儿一定让他到十四爷府上拜见。”
四阿哥笑着应了亭双掌一击。三庆园戏班子到得席上。施礼开唱。
三庆园地戏子曲子唱得好样身段儿也是出众。一曲接一曲地唱下来。爷们叫好声不断。戏子们也纷纷被叫到席上陪酒。
到得最后几曲时人皆是已经醉了。便是有位戏子声腔儿极好。唱着一曲《驻云飞》。因着灯光下容貌模糊寻常。便也无人理会。
在这戏子上场之前。宋清已提早下了席了查府里地芳阁。道升迎上前去。一边替他换衣边叹息。“白哥儿怎么样了?还在满城里寻比儿姑娘?”
宋清没有出声点了点头。
道升摇头道:“怨不得陈夫人性子变了,把贴身丫头都赶了出府。爷是没看着日当真把妾身吓得不轻。陈夫人竟是瘦成那副样子,看那精神气儿全不是个人样了。查府里大小姐和她干娘不敢招她再伤心,都忍着泪陪她说话儿。没料着只说了两三句,坐着就睡了过去。他干娘立时就哭得不行,赶着收拾了她和陈大人原住着的自香斋,叫丫头们用长榻儿把她抬过去歇息,怕是死活要留她住了。”
宋清仍是没有出声,整了整身上的月白苏绸长袍,走出了内室,嘴里道:“他们兄妹情份太好……”
道升知晓他要去花圃里替牡丹松土,提了他要用的一篓物什,跟在他身后,“爷说得是。再者,这事儿也太惨了些,竟是死绝了。陈夫人原只是个养女,又已经嫁到了陈家。齐家算是断了根,也难怪她伤心。妾身听着这事儿都哭了一场。”
查府与漕宋交情不是一般,早知晓宋清的喜好,特意将植满牡丹的芳阁拨出来,供他上京办事时居住。已是二月时分,墨蓝星空下,芳阁院中八个大玉盆中植了几本绿、墨色的异种牡丹。花圃里数百盆红、黄、白、粉各色牡丹齐齐盛开,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宋清打开短竹篱门,提着篓子走了进去。一盆盆牡丹在一圈又圈的青石搁板上摆放着,宋清将袍角掖在腰间,蹲下来给花儿松土。
道升站在宋清身后,透过竹篱正可看到对面自香斋。她看着暗沉沉,没有掌灯的自香斋小院,听着查府前宅里远远传来的戏乐欢宴之声,间或还有男女嘻笑之声,不由叹道:“还是在查府里住着好。齐府里那样大,人又那么少,一到晚上,怕是一点儿人声都没有了……”
宋清侍弄花儿直到一更天,还未有倦意,打发了道升自去睡觉。
道升想着齐府里的惨事,心中有些不踏实,微有响动便醒了过来,抬头看看未熄的烛台,约摸正是三更天,夜深人静,万物安睡之时。
“今日太晚了些……”道升见得宋清还
,披衣而起,听得外头风声不小,取了件马褂在手。院子,正看得宋清从芳阁外走了进来,转身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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