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祥(1 / 2)
江南梅雨时节乍阴乍晴,霏霏的细雨淋漓不息,及目所过一片烟雨迷蒙天。节气属北方的京城,虽没有缠绵缱绻的梅雨,初夏之际也是阴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白日忽来云障雾遮,顷刻间便有豆大的雨珠瞬时而下,倒与南方的梅雨如出一辙。
暑患养病几日,不知是否因了五月节对着龙王祈福的缘故,几月未落的雨水一股脑儿地倾盆落下,日子也提前入了三伏天儿。这日晌午服过最后一剂汤药,慧珠心情大好,又见外面难得放了晴天,忙命了人挽了纱幔,支起了架窗,给屋子里透透闷气。
吱吱呀呀支窗的声响刚落,翻了泥土的芬芳,雨水清晰的味道,似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微酸的气味一下子漫进屋室,萦绕鼻息。慧珠好奇的嗅了半阵,疑惑着问道:“什么味儿,又香又酸,闻着倒像脆果子的味儿。”
小娟唧唧喳喳的抢先说道:“后院子的青梅果子熟了,尤其是这几天雨水充沛,一个个长得可好了,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子香味。主子,这连下着好几日的雨了,您不如去后院子走走,瞧瞧青黄黄的果子,也是好的。”慧珠素喜酸甜之物,这时一听,不由来了兴致,欣然依允。
“外面地湿滑,还是等明个儿地干了再出门。”人未至声先到,话落了片刻,才见素心捧着一青花瓷山水纹口高足盘挑帘进来,细一看那高足盘里盛放的不就是色呈浅黄绿的青梅吗?
素心边走边笑道:“奴婢想着主子服了几日的药,口里苦涩,便摘些青梅过来,给主子解解味。”说着将盘子给搁置到了炕几上,慧珠顺手挑了一个,咬了一口,果肉细脆,酸中带甜,口感十分不错,等食了一个后,偏头想了想道:“明个儿就摘些做梅子酒,正好等到最热的三伏天喝,不但能振人食欲,还能生津解渴。”
素心一脸欣叹道:“主子时时惦记着万岁爷,就是食个果子,也能想着给做了果子酒给万岁爷解暑。”慧珠闻言一呆,目光惊异的看向素心,直到一旁的小娟、阿杏挤眉弄眼的笑出声儿,才咽了咽唾液,支支吾吾的掩了过去。
见慧珠话不符实,素心知是她误会了,免不得心下叹息不止,面上也跟着带了出来,又想起一事,愁心道:“主子,您病得这几日万岁爷也没来过,您又不让人打探个儿消息。开始奴婢还以为您不知道裕嫔娘娘代掌宫务的事没想到您是早就知道了。”慧珠一听,有些扫兴的放下新拣的青梅,却只顾着绞弄着帕子,不一言。
正值气氛有些沉默。忽然里来,奴婢今个儿摘了些刚熟的青梅果子,您也来尝个新鲜。”一壁说着一壁伺候了耿氏进屋,又打了阿杏引了耿氏的宫人去茶水间招待。
一时耿氏见过礼,就了颗青梅果子,扯了些闲话,视线有意无意的瞟向屋里伺候的宫人;素心当下会意,找了个由头,向慧珠告了安,就带着一屋子宫人退了下去。
耿氏见了,掩嘴笑道:“娘娘身边都是心巧的人,臣妾身边可没像素心这般知趣解意的。”慧珠笑道:“这话得理,本宫的饮食起居样样都是她张罗,确实多亏了她心细周到。”
耿氏估摸着说得差不多了,于是话题一转道:“娘娘病得这些日子,都是素心照料吧,可听她给您说了些什么没?”慧珠知正茬来了,轻“哦”了一声道:“本宫自患了暑热以来,这日子虽比不上神仙那般‘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却也是完全不知事。”多年来的默契下,耿氏自是知道慧珠话里的意思,便一五一十细细说来。
月初五竞渡时年氏失足落水,当日晚间小然子所逮的可疑之人在牢房里没了气儿,也就死无对证。接着二日年氏落水一事便在京城各大茶楼里传了个遍,三日已有人上了奏折禀事;二者皆道,年家一门命硬,女子重则以身克夫轻则生子子克父,男子命狠震四方,心大2心生心小天纵才。
更甚者理占全,上书日,年氏生三子一女,其中二子一女皆为五月生,乃是“男害父,女害母”之命,却因胤禛为天子不似凡夫俗子被克,才有二子出生即殁,一女命活两岁殇;现今唯一子生于十月的皇八子福慧的活,却是双倍五月,仍是害父害女之命,所以才有五月正节,害父不得终害其母,导致年氏落水。
而其兄年羹尧以命理之说倒要小些,并未上达天庭,只在市井之地流传。其日:年威名震惊朝野震慑西陲,是为命根震四方;年现为心小是朝廷功臣,若变为大即是朝廷天子心中所患。
如此,年家一门视为不详;且不说年羹尧如何,就是短短三四日,已有紧半数的大臣上奏,年氏母子为不详之人,为了江山社稷逐年氏母子出宫,以维胤禛安泰,并以上月各府州县,胤禛亲批的“恶五月”为依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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