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苦10(1 / 2)
七情苦10
“是巡防营的江校尉。”戚浔答完, 语气疏离地道:“江校尉,那我就先走了。”
江默点头, 也自顾自去找自己的马儿, 戚淑望着江默的背影,“妹妹,这位公子气度不凡, 你可知道他家世?他可曾婚配?”
戚浔很有些无奈, “姐姐问这些做什么?我是大理寺的人,江校尉是巡防营的人, 我与他并不熟悉, 适才也只是说些差事。”
戚淑眼珠儿微转, “是了, 你在大理寺, 那大理寺可有家世好, 又待你好的公子?”
戚浔失笑,“在大理寺当差的,多为苦差役, 姐姐今日怎么来了?”
戚淑不知在盘算什么, 这时道:“我来看看你, 我听世子说, 这几日你在刑部帮忙办差, 想着这会儿你当下值了,便过来守着, 幸好我来得巧, 否则你要走了。”
戚浔不知摆出怎样的神情才最为妥帖, 可想到她们姐妹自小感情便不好,她便觉不必太过亲昵, “姐姐可是有事?”
戚淑面上笑意便淡了淡,“无事便不能来找你?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来衙门也是问了好些人才找来,你陪我去逛逛可好?”
戚浔无法拒绝,“那我们去东市看看?”
二人遂一路往东走,待暮色初临,便到了灯火阑珊的东市,戚淑惊艳的看着周遭的街景,“原来这就是京城的繁华,我在青州,可曾见过这样热闹的集市!”
长街上游人如织,酒肆楼台笑语纷呈,街边的铺子里琳琅满目,戚淑一会儿看首饰,一会儿看裙裳,眼底艳羡非常,待离开一处卖珠钗的小摊,戚淑忍不住拉着戚浔问:“妹妹,当年的事,你还是没想起来吗?”
戚浔这才明白戚淑的来意,不由苦笑,“姐姐知道的,当年我病的去了半条命,那之后我连着几年身体都不好,记性都差了许多,孙指挥使问的,我能想起来的都说了。”
戚淑满脸遗憾,“太可惜了,如果你能想起来,我们姐妹便算立功了,我便能留在京城,说不定还能……”
她望着四周好似仙阁的画栋琼楼,忽然转头,认真的打量起戚浔来。
戚浔被她看的心底发毛,戚淑忽而道:“妹妹没有为以后打算过吗?仵作这行当并不长久,并且我听说,妹妹此前立了功,已经有贵人帮妹妹脱了罪籍,如此,妹妹难道没想过寻一家世好的良人?”
戚浔坦然道:“我既有仵作之技,怎好白白浪费?”
戚淑摇头,“可你做仵作,以后还能当官不成?这世上女子,只有嫁人一条出路,只有嫁得好了,这后半生才有倚靠,莫说你我出自罪族,便是我们还像幼时那般,是官家小姐,如今早也该议亲了,若按着当年,我们自然都要嫁入权贵之家的。”
戚淑眼底闪出两分痛恨之色,“我们都被长房那一支害惨了!我……我如今沦落风尘,便是寻得良人,也只有做妾的命,可妹妹你不一样,你只要不做仵作了,便是良家女子,你又有这样的容貌……”
“只不过凡是官家公子,总会计较出身的,可若是商户,想来不会算计那许多,而你当差身边皆是男子,若有人待你好,你岂非近水楼台先得月?”
戚淑急切的看着她,“妹妹可有心仪之人?”
戚浔自然摇头,戚淑不赞同的道:“越是艰难,越是要为自己多做打算,我听说京城衙门里,多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你从今日开始,便多用些心思,若能嫁入富贵人家,又何愁往后?便是姐姐我,以后也得仰仗你,你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戚浔耐着性子,“教我?教我什么?”
戚淑掩唇一笑,“教你如何诱哄男人啊,让男人喜欢简单,可要让男人为你神魂颠倒,为你花费金银心力,却并不容易,我看你呆头呆脑的,很需要人教。”
戚浔只觉有些头疼,“姐姐今日可要回国公府?”
戚淑这才神色微变,“要的要的,我要留在国公府,便不能惹世子生气……”她算了算时辰,一时着急起来,“我得回去了,妹妹,我改日再来找你,你可要记着我今日的话。”
戚浔总算松了口气,又将她送了一段方才分开,回安宁坊的路上,戚浔心底便觉沉甸甸的,这个姐姐的确是极大的隐患,除了有暴露身份的风险,往后还要影响她的生活,还要教她如何诱哄男人,这……
……
翌日一早,戚浔到刑部衙门时,便见宋怀瑾和覃文州都在衙门候着,而那正堂门口,竟然站着几个眼熟之人,戚浔再一想,不正是在凤凰池会馆见过的西凉人?
戚浔对二人行了礼,便狐疑的看向正堂,“大人,那西凉二皇子又来了?”
覃文州点头,“不错,昨日信王的事闹开之后,这西凉二皇子便存心看热闹,这不,今日又来了,以西凉侍卫受伤为理由,非要过问案子进展。”
宋怀瑾道:“幸好已经找到了潘若愚的踪迹。”
戚浔眼瞳微亮,“何处找到的?”
覃文州便道:“昨天晚上找到的,就在永康坊一处印书小作坊之中,问了作坊里的匠人,说那处作坊也是潘家的产业,只是没有过到明面上,潘霄汉从前不允潘若愚做生意,潘若愚自己不愿,便偷偷买了小作坊,这两年小作坊艰难维持,没想到此时还帮了潘若愚的忙,只可惜我们去晚了,潘若愚跑了。”
宋怀瑾冷声道:“量他跑不了多时。”
戚浔放下心来,“我若是他,此刻多半只想出城。”
覃文州道:“城门早安排了人手,我们也在等他现身。”
话音刚落,李岑慢悠悠从堂中走出,他细长的桃花眼里满是兴味的笑意,仿佛看着周人为了这些贪腐的案子着急,很是有趣,待他从衙门离开,覃文州叹了一声。
“这个二皇子不仅有心拖延议和,还想和大周结亲,昨日前来议和的西凉丞相便与陛下提了此事,还说如果结亲顺利,大周提出的纳贡之言他们才会考虑。”
宋怀瑾道:“两国联姻倒也没什么,可此番乃是西凉战败,若就这般顺了他们的意,总是憋屈的很,并且陛下膝下无女,让谁与他结亲?”
覃文州道:“这西凉对我们了解甚多,知道我们连年征战,内耗严重,如今也不想打了,因此才格外拿乔,至于人选嘛,陛下没有公主,那便从宗室之中选,再不济,王公贵族们的千金也成,到时候封个公主的名号便是了。”
宋怀瑾摇头,“只怕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去西凉。”
正说着,傅玦也从堂中出来,几人赶忙迎上去,傅玦带头往后堂去,边走边道:“昨夜本王见了潘霄汉,他一直不曾认罪,却也不敢提信王的名头,知道潘若愚此行后,便知再害怕也没法子了,便供出了一份他知道的名单。”
待入后堂落座,傅玦接着道:“这些名单之中牵扯数十人,有往禹州派的盐运按察使,也有禹州盐务上下官吏,还有朝中那些盐商们的靠山,牵扯不小,孙指挥使见了陛下,陛下如今有些犹豫不定,和谈当前,若要大治贪腐,有损国威。”
覃文州道:“可这个李岑,显然已经洞悉,咱们藏也藏不住了,下官还听说陛下已经将信王禁足在王府了?”
傅玦颔首,“不错,陛下这是以退为进。”
覃文州和宋怀瑾对视一眼,二人在朝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朝中之事,并非黑白分明,尤其此事关乎皇室之人,便更是隐晦难明。
宋怀瑾道:“那等大理寺派出去的人回来,梁文忠可还惩治的了?”
傅玦道:“按照潘霄汉给的名目,他到禹州之时,禹州亏空已巨,这个梁文忠是必定要惩办的……”
覃文州也道:“为官者要惩办,那盐商们呢?此案牵扯的盐商必定也不少。”
傅玦若有所思,“自然要杀鸡儆猴,只不过要大肆惩办盐商,伤的是禹州盐业,官府终究不能代替盐商去经营这一产业,陛下问本王之意,本王也是说抓出一二典型,其余人小惩大诫便可,究其根本,还是朝中制度之过,留着这些人,也利于充盈国库。”
覃文州不由有些感佩,“还是王爷所虑长远。”
这案子起初虽是投毒命案,可皆是因禹州盐务案而起,潘若愚以身试法,闹得满城风雨,却也将这案子揭发出来,如今查处盐务贪腐为重,潘若愚反倒不是傅玦最关心的。
但他还是吩咐覃文州,“搜捕潘若愚的事,还是交给你们衙门和巡防营去做,那印书的作坊应当是他最后一处巢穴,希望尽快有好消息。”
覃文州应是,“下官今日仍亲自监督,如今整个城南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城门也布置了足够人手,王爷放心,若是无其他吩咐,下官这就去城南。”
傅玦颔首应允,待覃文州离开,傅玦又与宋怀瑾商议后续如何追溯旧案,待到午时时分,孙菱忽然风风火火的到了刑部衙门。
林巍在外道:“王爷,长乐郡主来了!”
话音刚落,孙菱便进了后院,她一脸怒气冲冲,眼睛通红,好似才哭过,戚浔侍立在门口,第一个看到她,孙菱往日总是明媚傲然的模样,戚浔哪里见过她哭,此时不由诧异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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