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赵柳氏的幸福生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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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叫赵柳氏,老家在济州。

如今的俺,是一名刚刚获得幽州百姓身份的流民,由于在登记之时需要详细问询,导致我回忆起尘封很久的一段记忆。

我是个可怜的女人,经历了足足二十年的悲苦。

……

其实我最初并不是济州人,而是祖籍江南的大家闺秀,那时候我还是个细声细气的小女子,并且说话之时从来不会自称俺。

十六岁那年的时候,父亲要到山东做官,于是全家人一起从江南启程,来到了号称圣人故乡的齐鲁之地。

然而正是因为父亲的这一次赴任,让我的命运发生了重大的转折,无数的苦难,无数的折磨,仿佛上苍忽然闭上了眼,看不到一个小女子的悲苦。

那是二十年前的隋末大乱,父亲带着我们刚刚到达济州,然而还没来得及上任为官,就在府城的外面遇到了劫匪。

那些劫匪好凶残啊。

只一刀,就砍下了父亲的头。

被杀的不止父亲一人,还有家中的所有男儿,甚至就连跟随赴任的男性家丁,同样也逃不了当头一刀。

他们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而我和母亲,以及几位姨娘,外加七八个丫鬟,全都落入了贼手。

我至今仍能清楚记得,当时我躲在马车之中瑟瑟发抖,一个满脸凶悍的劫匪杀完人后,拎着刀子直接走向了马车。

那一刻,我吓的瘫软。

我看到那个劫匪用刀子挑开车帘,然后他发出无比兴奋的狂笑。

“哈哈哈哈,想不到竟然有个小妮子!”

“刚才那几辆马车上,都是开过苞的娘们,所以咱还抱怨了几声,感觉这一趟没能劫到好货色,想不到老天爷竟然开眼,专门给咱准备了一个妞儿。”

他一脸张狂的大笑。

他说老天爷开眼了。

然而对于奴家来说,老天爷却从那一刻闭上了眼。

我看见那个劫匪直接跳上了马车,他的那把大刀指向了我胸口,然后,他嘿嘿坏笑的问道:“丫头,你是雏儿吗?”

你是雏儿吗?

这句问话我根本不懂什么意思。

然而也正是因为我不懂,所以那个劫匪顿时变为兴奋,只听他再次哈哈狂笑,猛然窜进了车厢,道:“原来真的是个雏儿啊。”

……

我被劫匪带上了山寨。

母亲和几位姨娘也没能逃掉这种命运。

原本我以为,这辈子可能就是在山寨之中做个妇人,虽然活的凄苦,但是毕竟活着。

然而我根本没有想到,那个时代是何等的磨难。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整个济州地界匪患丛生,每一天都有路人被洗劫。

刚开始的时候,劫匪们还只是抢劫,但是随着大乱越来越严重,他们相互间渐渐开始杀伐攻打。

我听山寨里的一个读书人讲,这种事情在历朝历代都曾有过,每当乱世来临,必然匪患四起,而当这些匪患们开始开始相互攻伐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他们融入了天下大势的纷争。

如果某个山寨势力的运气足够好,甚至能够成为新一个王朝的主人,真要是那样的话,就成了开国皇族。

可惜,这种好运并不是每个山寨都能有。

……

山寨被攻破了,很多男人被杀死。

至于没被杀的人,全部加入了对方的势力。

而我们这些被抢来的女人,则是成了新一群匪患的财物。当初霸占我的那个男人,他已经死在了别人刀下,由于我出身官宦世家,导致劫匪们都想尝尝鲜,所以,我再次成了一个小头目的女人。

在那种兵荒马乱的时节,能有一个小头目庇护也算不错了,至少,我不会同时被很多个男人糟蹋。

对于我来说,这或可算是一种‘庇护’吧。

但是,这种庇护实在太短暂了。

没用多久,这一群匪患被另一群更加强大的给灭掉,普通贼众按照惯例加入对方,头目们则是直接被杀死以绝后患。

于是,我又换了男人。

这时候的我,已经不再新鲜了,所以连个小头目也看不上我,只能被一个普通贼人给占着。

然而一个普通贼众根本庇护不住我,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把我当成妻子看待。

他只是当成财物。

由于我是官宦小姐出身,导致我的经历更加悲苦,那些贼众经常相互交换女人,而我则是最经常被交换的一个……他们都想试试官宦小姐是什么滋味。

那一段岁月,真是不堪回首,只要一想起来,我就会浑身颤抖。

接下来的日子,这种苦难仿佛看不到头。

贼患们相互攻伐,经常是今天这个被灭明天那个崛起,而我们这些苦命的女人,便也如同随波逐流的浮萍。

谁赢了,谁就获得我们的使用权。

……

终于有一天,似乎天变了。

那是一股强势无比的势力,直接横扫了整个济州的所有匪患,并且这股势力在打赢之后,并不像是以前那些匪患的作风,他们不抢钱财,他们也不占女人。

反而是把斩获的钱财全部归拢,然后汇集起来送去某个地方。

而我们这些被抢来抢去的女人,则是首次过上了再也不用被抢的生活。我们暂时被安置在一座军营中,那里汇集了几千个抢来抢去的女人。

我们才知道,原来天下大乱结束了,有一个新的王朝已经建立,他们开始派出大军清除匪患。

各地荒废已久的衙门开始建立。

赴任的官员们似乎责任重大,他们竟然走进田间地头和老百姓交谈,每每还未谈论几句,就开始催促让人开荒种田。

除了去催促百姓开荒,他们还关注我们这些在战乱中被抢来抢去的女人。

那一日,有一个官员走进了军营。他挨个向我们询问家乡住址,语气和善的让我想起了父亲。

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有多久不曾被人微笑对待过了?

……

我记得那位官员当时笑着问我,道:“嫂子,你家是哪里的啊?本官听你的口音带着江南一代的味儿,莫非竟是从南边沦落至此的苦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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