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6章 激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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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死吗?”

“怕死。”骑士淡淡地说道:“不过从军出战,伤亡在所难免。”他挣脱了虎贲郎的挟持,站起身来,掸掸膝上的尘土。“能死在关西天子的刀下,总比死在普通一卒的刀下有意思些。黄泉路上,我会慢点走,等着诸位。”

他将目光落在刘晔脸上,嘴角微挑。“如果我猜得不错,足下想必就是秘书台的刘令君了?”

刘晔哼了一声,不屑一顾。

“荡寇将军说,刘令君与鲁督为友,德才皆稍逊一筹,如今高居秘书令,可见关西天子不及吴王,只能与荡寇将军相敌。”

刘晔大怒。“放肆,就凭你小小军卒,亦想在天子面前鼓唇弄舌?真是不自量力。”

骑士哈哈大笑。“某既是鼓唇弄舌,令君又何必生气?鲁督在河南,面对关西天子的大军,一发一矢,而令关西天子退避三舍,过旧都而不敢入。相比之下,可比令君强太多了。”

刘晔眼神紧缩,盯着骑士看了半晌,忽然心中不安。一个普通的骑士如何有这等口才?这是朱桓特地找来挑事的吧?他看了天子一眼,很想将天子手中的战书拿过来看一看,却又不便失礼。

“你究竟是谁?报上乡里姓名。”

“你不必怀疑太多,我不是什么名士,也没读过什么书,只是久在军中,略知河南形势罢了。”骑士手腕。“李唯,无字,今年二十有四,定陶人,家在城外平康里。初平五年大疫,我随父母逃难到豫州,入平舆县学读书三年,去年应募从军,在斥候营做一什长。”

天子看得心惊。他常年习射,眼力过人,看得出李唯手上的老茧,知道此人不可能是擅长辩论的名士,从他上马下马的利落来看,应该是常年骑马的人,中原名士是不太可能有如此骑术的。况且李唯所说也不是什么巧辩,而是事实,只不过这事实太戳心,尤其是戳刘晔的心。

身为天子智囊,与旧友鲁肃对峙,却未敢入洛阳一步,这一直是刘晔心里的遗憾。对方揪住这一点不放,显然是冲着刘晔来的。是朱桓自己的主意,还是那个叫陆议的少年的计谋?

天子打开了手中的战书,迅速浏览了一遍,心中的疑惑得到了答案。这封战书的落款是朱桓和陆议两人,起草应该是陆议。通常来说,如非特殊情况,军谋是不会在这种战书上落款的,陆议这是刻意针对刘晔。朱桓向他挑战,陆议向刘晔挑战,双方虽然还没见面,战斗已经开始。

天子心中涌起战意。他眉梢轻挑,沉吟了片刻,将战书递给刘晔。

刘晔接过来一看,也觉得忍无可忍。战书中不仅无君臣之礼,更是列举了种种事项,直言天子不如孙策,只配与朱桓为敌,还说孙策已经到达平舆,但他不会出战,除非天子能够攻克定陶,击败朱桓。最后,朱桓又列出了自己的兵力部署,甚至画了一张定陶城的草图,就差写上“等你来战”四个字,骄狂之态几乎要溢出纸面。

刘晔又惊又喜。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正在揣测朱桓会如何排兵布阵呢,没想到朱桓居然主动告诉了他。他知道双方的兵力,也知道定陶城的布局,从各种已知的信息来看,这份城防草图应该是真的。

朱桓还是太年轻,陆议也是,年轻人冲劲有余,却不够谨慎。之前失落了巨型抛石机的图纸,现在又主动亮出城防图,这不是自信,这是自负。

刘晔和天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陛下,我以为朱桓是什么勇士,原来不过是色厉内荏,徒有其表。双方兵力相当,他却不敢出城一战,只敢躲在城里叫嚣,实在可笑。”

天子会意,说道:“是啊,躲在城里大言不惭,却不敢出城一战,不过一懦夫尔,何足道哉。”他命人取来纸笔,就坐在马背上,一手握着战书,一手悬空,一挥而就。

“马卿,你辛苦一趟,回复朱桓,并向他挑战。”

马超拱手应喏,上前从天子手中接过战书,看了一眼,带上部曲,踢马出阵,向定陶城奔驰而去。他来到护城河边,勒住坐骑,看着城头的朱桓、陆议,高声叫道:“朱休穆,陆伯言,别来无恙?”

看到马超,朱桓、陆议相视而笑。马超这白痴果然是食言了。至于是被人激的还是本性如此并不重要。陆议扬声道:“马孟起,你今日到此,是挑战还是归降?还是说你手中的铁矛锈蚀了,想换一根新的?”

马超面红耳赤,觉得手中的铁矛有点烫手。不过他更清楚,陆议说的是铁矛锈了,其实是骂他食言而肥,良心锈了。他离开孙策时,陆议还在孙策身边,对他的誓言可是一清二楚。

“伯言,何出此言。我今天到此,既非挑战,也非归降,只是闻说阎彦明武艺精进,多年不见,想与他切磋切磋。烦请伯言转告彦明,出城一叙。若是不敢,以后自夸时就不要再提某的名字,以免贻笑方家。”

陆议放声大笑。“原来是向阎将军挑战的,这倒是有奇怪。马将军脖子又痒了?你现在用的可是铁矛,这一矛下去,会死人的。”

马超恼羞成怒,刚要说话,陆议又沉下脸,厉声喝道:“马孟起,你是三岁小儿么,任人摆布。当年你辞别吴王时是怎么说的?出尔反尔,食言自肥,你还有什么面目向阎将军挑战,心里不虚么?天子所用不是吕布、刘备,就是你这等人,难怪如丧家之犬,忽而河东,忽而河北,如今又来了河南,招摇过市,却不敢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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