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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金玲居是然跟何秀梅和灿生一起进来的,陈瑜好奇的问:“你们这是怎么凑到一块儿了,难不成是约好了?”
金玲疲惫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说:“还真是巧了。我今天是有事来找你,走到村口正好碰到他们。本来还想问一下你们家怎么走,这回倒是省了。”
陈瑜生孩子的时候何秀梅来过几次,金玲还记得她。所以看到他们母子俩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然后直接跟他们一起过来了。
何秀梅脸上也带着笑,说道:“金护士还真是有心,孩子满月还大老远的跑过来一趟。”她以为金玲也是为了喝宝宝的满月酒来的。
金玲不自在的笑了一下,她先前还真忘了。这次过来,只是因为遇到了十分危急的事情,来跟陈瑜求助的。
早知道孩子满月,她就带点礼物过来了。不过还好她带的有钱,等下去随个礼,也不算太尴尬了。
“我估计是来找你们看病的,你看她这脸色,要不是大白天的,我都要以为遇到女鬼了。”灿生抱起大宝,低声跟陈瑜说。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就是不知道生了什么病,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可惜了。刚才路上也没好意思问,希望小松能帮到她吧。
陈瑜看金玲的脸色比上次还差,心里一沉,这鬼恐怕不一般。
三百年的雷击木珠子加上雪松的加持,不说神鬼皆避,至少抵挡普通的鬼魂不在话下。没想到金玲的气色还能差成这个样子。
她回来的时候,金玲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猜想,桃木珠串可能开始有用,后来就抵挡不住了,不然金玲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过来。看来不是那只鬼实力提升了,就是团伙作案,吓唬金玲的不是一个鬼。
这鬼为什么盯着金玲不放呢?性格这么好的女孩子,应该也不会轻易与人或者与鬼结怨吧?
不过,今天家里摆满月酒,家里人来人往的,陈瑜还得招呼客人,这会儿她也没时间详细问金玲。
她从床上抱起二宝塞到金玲怀里,说道:“二宝应该是想你了,看着你叫唤半天了,你帮我抱会儿他吧。”
从金玲进门,二宝就伸着胳膊啊啊的求抱。别人当他是想让金玲抱,只有陈瑜知道他这是馋了。
“二宝居然还记得我?小乖乖,姨姨也想你啦。”金玲十分惊喜,接过二宝抱进怀里,低头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蹭来蹭去。
二宝咧着没牙的嘴高兴得手舞足蹈,小手在金玲脸上不时的摸来摸去。金玲还以为他是看到自己太兴奋了,并没有看到二宝把她身体里的黑气一缕一缕的扯了出来。
关于二宝对阴气这么饥渴的表现,陈瑜也担心过,还问过雪松的看法。
之后两个人就给二宝检查了一遍身体,发现阴气对他并没有影响,反而还能充当补品,吃点阴气半天都不饿。倒是给同班的哥哥和妹妹节省了一点口粮。
王盛川猜测,二宝这是哪个大人物转世。不过天上地下的仙人鬼神这么多,他挨个猜也猜不出来,只能放弃,总之肯定不是一般人罢了。
金玲感觉抱着二宝精神就好了很多,开心的跟陈瑜说:“二宝真是个开心果,抱着他我就神清气爽,这几天一直晚上睡不好,白天打哈欠,这会儿觉得脑子都清楚了不少。”
她是来求助的,不过这会儿她也不急着说自己的麻烦事。人家大喜的日子,总得让人把喜事先办了。
她这会儿状态好了,就在一旁帮着陈瑜照顾几个孩子,让她招呼过来看孩子的亲朋。
一屋子的女人,灿生待着也不自在,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他宁愿跟雪松这些男人在一起,哪怕要帮着干活呢。
何秀梅看金玲带孩子这么娴熟,悄悄问陈瑜:“这闺女是结婚有孩子了?”看着不像啊,这怎么看都是个没出门子的大闺女。
“没结婚呀,大姨你问这个干吗?”陈瑜有点纳闷,不过等她看到金玲一个人就把三个孩子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就知道大姨的意思了。
她回头压低了声音说:“金玲做事一向都很细心,她又是妇产科的护士,照顾小孩子拿手得很,谁要是娶了她,可是捡着大便宜了。”
何秀梅看看院子里跟雪松说话的灿生,心里有个想法。看出陈瑜跟这个姓金的小姑娘很熟悉,她就接着问:“这姑娘多大了?家是哪儿的?”
陈瑜看何秀梅着急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为什么。她凑到何秀梅耳边说:“金玲今年20,比我小两个月,家就是咱们镇上的。大姨,你看上了?”
“看上了!不过光我看上有啥用,等会儿我问问灿生,看他是个什么想法。”何秀梅想起她那脱缰野马一样的儿子,情绪立时低落了下来。
先前她也没少给灿生介绍对象,这孩子一个都看不上眼,也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天仙。
陈瑜觉得灿生平常对姑娘家可是嫌弃得很,难得见他这么主动跟一个女孩子说话,觉得说不定这事还真能成。
很快又有几个小媳妇过来看孩子,陈瑜就顾不上想这些了,忙着去应付这些盼子心切的嫂子媳妇的。
农村人讲究多子多福,陈瑜的三胞胎可以说是震惊了整个南陈庄,让那些求儿盼女的女人都羡慕得不行。
有些平常关系疏远的不好上门,就趁满月的时候随两块钱的礼跟着过来看看孩子。顺便再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求两件小衣服回去。
僧多粥少,陈瑜大部分都婉拒了,只送了几家亲近的。这些人都空手来求衣服,若是都给了,大宝二宝都要光屁股了。
至于小女儿的衣服,倒是没几个人求。求了陈瑜也不想给,看不上正好。
中午闹哄哄的满月酒吃完,远近的客人都陆陆续续回去了。何秀梅却留了下来,帮着收拾残局。
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到金玲留下来了,就想给儿子穿针引线。
收拾清楚之后,何秀梅擦干手找到灿生说:“你看今天咱们碰上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哪个啊?什么姑娘?”灿生拿毛巾擦着脸上的汗,一头雾水。
他刚跟雪松一块儿跑着去各家送桌椅,这会儿累得满头大汗,也就没反应过来他娘话里的意思。
何秀梅朝陈瑜的屋子努努嘴说:“就是咱们早上在庄前碰到的那个姑娘,长得秀秀气气的,说话温声细语,还会照顾人。这也就你是我亲儿子,要是掉个个,我都舍不得把这么好的闺女嫁给你。”
“娘,我是你亲生的不?这么埋汰人。我哪儿不好了,现在我也是有钱人了,看我这打扮,大上海最流行的,一般人都穿不起。”灿生扒拉了一下鼻梁上的蛤蟆镜,抖了抖穿着喇叭裤的腿。
不说这打扮还好,一说何秀梅更生气了:“好好的人民装不穿,非要打扮成这个鬼样子,人家姑娘能看上你才怪!”
“屋里屋外进进出出都架着个黑乎乎的眼睛,不往下看还以为你是街上那算命的瞎子呢;还有这裤子,光两个裤腿都能做一身衣服了。走路唿扇唿扇的,小松家的院子都让你扫干净了,不去扫大街真是屈才了……”
灿生无奈的扶了扶眼镜,无力跟何秀梅说:“娘,跟您说过多少次了,这是蛤蟆镜,是流行,是时髦。看看人家大城市,有钱的年轻人谁不是这么打扮?您这思想太落后了!”
“我落后,我看你这思想才有问题!都是资产阶级享乐主义,要是搁前几年,非扒了你的衣服去游街不可!”何秀梅欣赏不来这年轻人的时尚,没看到好看,只看到了轻浮。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没有他们那一代的朴素精神了。也不知道这个改革开放是好不是不好了,弄得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朝钱看,爱攀比爱打扮,就是不爱踏踏实实的工作。
灿生只觉得冤枉,时代不一样了,都新时代了,他老娘还是这么一套老思想。还担心人家姑娘嫌弃自己,这就是她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
他从南方回来之后,穿着这身打扮出门,大街上不管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多看他几眼。他那些小伙伴都快羡慕死了,个个都说过了年要跟他一起出门。
他就不信了,这个姓金的小丫头还能看不上他!灿生望着陈瑜的房间,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小姑娘拿下了。
说起来,这个叫金玲的小护士算是他第一个看进眼里的女孩子了。如果结婚对象是她,他倒愿意试试了。
金玲这会儿正在房间里陪陈瑜,看到屋里没人了,才跟她说起自己最近的经历。
“先前我戴了这串珠子之后,连着十几天都没有再被鬼压床了。我还以为那鬼终于走了,谁知道前几天,又开始了。不过因为有珠子护着我,我一念阿弥陀佛身上就轻松了。”
“但是昨天晚上,我刚关了灯睡觉,突然就感觉浑身又动不了了。过了一会儿,我试着动动手脚,发现居然能动了。刚坐起来,就看到自己的上半身还躺在床上,感觉就是灵魂和身体脱离了。”
陈瑜皱了一下眉头,说:“灵魂出窍?”
梦魇还好,只是染上一些阴气罢了。顶多就是精力差些,比别人容易生病一点。
但是灵魂出窍问题就大了,难道那个鬼就是为了带走金玲的灵魂?
金玲虽然对这些东西懂的不多,但是她也知道,身体和灵魂分开之后,肯定活不久了。
“我怕灵魂就这样飘出去,回不到身体里,就赶紧又躺下了。这时我就听到一个诡异的笑声,我睁眼一看,一个干枯的手慢慢朝我抓来。”
“我吓得头上直冒冷汗,心里一急,突然就能动了。眼看那只手到了我脸前,我赶紧伸手就去挡。然后一声怪叫,那只手就冒着黑烟消失了。”
金玲把袖子撸上去,露出手腕上的桃木珠串,心疼的说:“我低头一看,就发现有三颗珠子裂了缝,颜色也没有先前的油亮了。”
于是她想起陈瑜先前的叮嘱,一大早就请了假来南陈庄。结果忘了她今天出月子,给人添麻烦了。
“要不是担心下次可能就没命了,我也不会这么快来找你。你们家今天这么忙,我还添乱,真是不好意思。”金玲难为情的说道。
这些日子她就跟行尸走肉一样,过得稀里糊涂的,居然忘了几个孩子满月的日子。
陈瑜不在意的笑了笑:“忙也不是我忙,你看我这一群长辈,哪里用得着我忙活?就是今天客人多,我也没时间跟你好好说话。”
金玲看陈瑜真的不在意,惶惶不安的问她:
“那陈姐,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是不是要再换一串珠子?除了珠子,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帮我吗?我拿钱跟你换。”
金玲抚摸着手腕上的珠串,有点不舍,这串珠子救了她一命,她不想再换一条新的。
找人救命,金玲就没有那么随便了。毕竟非亲非故的,她也不打算白占便宜,这次出门就把自己攒的钱都带上了。
谁知陈瑜却摇摇头说:“换什么东西都不好用。我看那只鬼是盯上你了,你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在我们院里给你收拾个房间,你在这边住一晚吧。”
如果那个鬼再来,她就直接收了它。
“可不是盯上我了!我后来也想着换个环境,看住在别人家里那鬼会不会还来。谁知道照来不误。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能感觉到,我朋友睡在我身边安安稳稳的,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劲。”
既然在哪里都躲不开,金玲只能继续在家里住着了。好在那鬼只骚扰她一个人,没对她爸妈怎么样。
金玲被陈瑜留下了,何秀梅也没急着走。灿生这边似乎有点意思,她就打算摸摸金玲的想法。
一事不烦二主,何秀梅还是把这件事拜托给了陈瑜。
灿生比小松还大两岁呢,小松这都三个孩子了,他连个对象都没有,真是愁死个人了。儿子不急,只有她这个当娘的急了。
“小瑜,灿生这边没多大问题,你问问金玲,能看得上灿生吗?”何秀梅说完又担心起来:“你多帮灿生说点好话,我怕人家姑娘嫌弃她。”
她那个二流子一样的儿子,谁家正经的姑娘能看得上?只能托陈瑜说点好话,说不定那姑娘眼神不好使就看上他了呢。
陈瑜爽快的应下来了,这也不算保媒拉纤,她也就是帮忙问问牵个线。如果金玲不反对的话,两个人就自己谈谈去。
反正现在好多年轻人都是自由恋爱,等感情差不多了再订下也不迟。要是不成,就让灿生继续努力吧。
被人问到终身大事,金玲马上就羞红了脸,慢慢说道:“他挺好的。不过这样的人,肯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吧?”
她摸了摸消瘦的脸颊,想到镜子里憔悴阴森的脸,又自卑起来。她先前状态好的时候,也未必配得上这样神采飞扬的男孩子,更不用说现在这糟糕的状态,他能看上自己才怪。
“有没有女孩子喜欢灿生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灿生先前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你别看他穿得轻浮,实际上他最老实了,二十来岁了,一个对象都没谈过,从来也没喜欢过哪个姑娘。”
“也不能说一个也没有,今天一大早他就碰到了一枝桃花,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意。”
陈瑜看着金玲红布一样的小脸,觉得有戏,赶紧为灿生分辩。顺便还开了一句玩笑,帮灿生剖白了一下心意。
金玲这回连脖子都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我觉得他,他这身打扮很好看,一点也不轻浮,很有,气质。”对,就是气质,她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个词。
早上她快到南陈庄的时候,想在路上找个人问问陈瑜住的地方,后面刚好就来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
因为对方是个年轻的男人,她本来没打算出声,刚好就看到了后座上坐着的何秀梅,就在后面喊了一声。
那个年轻的男孩子伸出长长的腿支在地上,回过头看着她,露出一个阳光一样温暖热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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