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九千岁(中)(1 / 2)
二十二岁刚出校园门的纯情少女徐酒岁站在门口被雷成风干雕像,她捏着手里的托盘,眼睛完全不知道该往哪放。
这时候,她的余光瞥见,身着改良唐装的那个男人放开了趴在那的裸男的屁股,并从身边的架子上拿起了一把枪形状的道具。
修长苍白的指尖握着道具,在裸男的屁股上比划了下,男人微微蹙眉,像是有些犹豫该往哪下手。
徐酒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还用道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说好的正当营业正规生意正常服务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站在门口的少女在脑海里已经抱着脑袋揪着头发狂奔绕地球三圈,表面上却面部瘫痪一般因为过于震惊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她只能听见托盘里的酒瓶和酒杯因为她手抖得太厉害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在想如果一会儿出去报警举报不正当生意第二天会不会被人报复横尸荒野
又或者现在她已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注定活不到明天——
不然房间里的两个男人怎么能被人撞见这种事都那么淡定呢?
此时此刻,完全无视了站在门口风中凌乱的服务生,手里拿着道具的那个男人一脸平静地低头问趴在那的裸男:“休息够了没?按小时收费的,你在这趴一晚上明天也照样得给钱。”
“操,许绍洋,操!你缺那点儿钱吗!”裸男像是被他毫无爱心的冷漠气坏了,“我再喘喘不行啊,要不你再看看你的草稿,这么大的图直接上手我也有点慌?”
男人闻言,勾了勾唇角,漆黑的瞳眸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似乎意有所指淡淡道:“没必要,草稿已经有人帮忙看过,修改过了。”
站在门口的徐酒岁眨眨眼,心想原来这个人叫许绍洋,他笑起来真的很阴森,还不如不笑。
裸男闻言微微一愣,抬起头,角度艰难地回头:“你草稿给别人看过?”
许绍洋停顿了下,薄唇一抿:“不是自愿的。”
裸男更惊奇了:“有人敢强行偷看你的草稿?”
“不要说的我像个地主恶霸似的行么?”他声音缓慢,听着还算温和。
“”裸男犹豫了下,“那人还活着么?”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感觉到从门那边投射过来的瑟瑟发抖的目光,许绍洋勾了勾唇角,嗓音却低沉冷清:“活着,并且这会儿正端着酒,瞪着眼站在门口并盯着你的屁股。”
他话语一落,房间里的注意力“唰”地一下就转移到了门口——趴在椅子上的裸男目光太热烈,站在他身后懒洋洋说话的男人目光又太冰冷,这冰火两重天,徐酒岁倍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藏在门后像是惊慌兔子似的少女。
裸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
许绍洋:“嗯。”
裸男:“我们这什么时候招童工——”
许绍洋:“这就要问陆老板了愣着做什么,进来。”
徐酒岁踩着机械的步伐进去,站定了,盯着男人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没想到在奚落人家的画技之后还会有第二次和人碰面的机会,如果这个能出现在vip包厢的客人投诉她,她今晚的工资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意识到可能会一晚上白干这件事,她咬了咬下唇:“那个刚才——”
她刚想道歉。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眼皮子底下那具横在那的白花花肉体吸引——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趴在那的裸男,背上用黑色水笔花满了图腾,几条张牙舞爪的龙,拉着一具棺材,正往九霄浮云之上升腾而去
这是一副占据极大的图,最下面那条龙尾隐约没入其臀,最上面的那条龙龙爪栩栩如生扣在其肩,夺目刺眼,却并不让人觉得心声突兀。
徐酒岁在看见右上角扣在裸男肩膀上的龙爪时,就认出来这图就是刚才男人在ipad反复观摩的图。
所以
那是一副刺青设计图?
他们在刺青?
徐酒岁长那么大第一次亲眼看人家刺青,微微瞪大了眼,目光挪到了男人手里那杆像是道具的枪上,猜到了那是纹身枪,好像已经用了有些年头,上面还缠着绷带,绷带已经泛黄。
徐酒岁正看得入迷。
“来看看这图还有问题没有?”站在一侧的男人忽然开口。
徐酒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
浴室放下手里的托盘乖乖绕过去,逼迫自己强行忽略“画布”是人体这件事,她发现整幅图与其承载者相应结合得非常完美——
本来充其量只是一张创意不错的素描,到了人的身上,突然却有了大放异彩的神奇!
她眼神儿微微发亮,盯着之前她建议修改透视的那条龙,男人并没有按照她说的那样全部改掉,只是将龙爪换了个位置,更加贴合了其所绘身体构造
“画纸上的完全不能比。”
徐酒岁诚实地说——
“这是什么?”
“‘九龙拉棺’。”男人淡淡道,“刺青届传统主题,暴发户爱用,觉得意欲美好:升棺(官)发财。”
暴发户裸男:“喂!”
徐酒岁还在盯着面前的刺青看,其实不难发现这刺青只做了屁股那一点,剩下的都是男人随意画上去的——
但是已经很壮观了。
难以想象,这副“九龙拉棺”完成后得有多壮观!
作为艺术生,天生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让她暂时把刚才的窘迫和紧张扔到了脑后,这会儿她望着眼底下的刺青图,眼中星光闪烁着崇拜与兴奋的光芒,像是揉碎了星光撒在眼中,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许绍洋垂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平静地心想:她的眼睛倒是长得挺好。
冷淡的眼中难得有了一丝笑意,他看着她的眼睛半调侃:“现在觉得值五万块人民币了吗?”
大概是故意的,提到“人民币”的时候,他加重了咬字。
徐酒岁闹了个脸通红,结结巴巴又跟人家道歉,是她有眼不识泰山。
“别光顾着道歉,顺便道谢吧,”裸男在旁边调侃,“你对这人的设计稿指手画脚,勇气可嘉,没被当场打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徐酒岁不敢说话了,放好了酒就要转身往外走,以免许绍洋一会回过神来,觉得还是把她打死比较好怎么办?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一楼,那些女的看见他的脸避之如蛇蝎。
这人和这酒吧老板说话的态度也很随意想来身份也不止是普通刺青师那么简单。
这种人徐酒岁没想过要招惹的,于是又略带欣赏地扫了一眼那以人皮为画纸的“九龙拉棺”后,她便准备退下。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她回过头,男人已经打开了纹身机,“滋滋”声响中,银色的头扎入肉里,顺畅地往下划,割下一道浓墨重彩的黑线
“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男人头也不抬,嗓音温和。
“中央美院。”徐酒岁回答。
男人不说话了,倒是趴在那的酒吧老板“唷”了声,没正经地笑道:“咱们这服务生质量真的高啊,果然是高素质正规酒——啊!”
最后的尾音因为纹身机走针至臀缝嫩肉变调,整个人屁股都紧绷了起来。
“放松。”许绍洋拍了下他的屁股,顺手拽过纸又给他糊了层乳白色的凡士林,“你这样绷着我怎么下针?针都叫你夹断了。”
徐酒岁:“”
这对话真的污到没眼看。
她正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没想到那男人居然又看了她一眼:“美院学生怎么跑来酒吧打工?”
“缺钱。”她答,“急用。”
男人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想了想,用那种可有可无的语气问:“喜欢画画?”
“喜欢的。”
而且还要靠这门手艺养家糊口。
话语落下,便看见他又瞥了她一眼,有些随意地问:“在人身上画画有兴趣吗?”
徐酒岁:“啊?”
“没事,”他停顿了下说,“出去。”
“”
这是示意她可以滚蛋了?
什么意思?
徐酒岁一脑袋问号退了出去。
原本以为这就是一段不大不小的插曲。
当天晚上领了钱,徐酒岁回到家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洗好澡一看手机,发现之前跟他对接的酒吧人事给她留了言,问她愿不愿意到一家名叫“千鸟堂”的刺青工作室做学徒,一天四百块,上班时间中午十二点至晚上八点,可以日结,也可以提前预支工钱。
可以提前预支工钱,这就很让人心动。
徐酒岁一想,相比起酒吧这样昼夜颠倒的零工,这刺青工作室的工作时间科学到完全不耽误她接商稿
顿时更加心动,就答应了。
而这时候,徐酒岁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别人到千鸟堂当学徒,不仅没钱拿,还要倒贴每天五百块。
她这一番指手画脚,误打误撞,被许绍洋看入了眼,幸运程度虽然没有霸道总裁爱上我那地步,至少也有个流星花园级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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