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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烧制陶器的工艺, 不过瓷器烧制还处在原始瓷阶段。工具上比较落后——可能因为兽人有兽型、爪子无坚不摧比工具好用多了, 各种工具发展缓慢,主要还是以打制和磨制石器为主,也用木器。

——比如耕田的犁,这边用的就还是骨耜和木耒,效率极低。

兽人强壮还好, 但姜白越家里两个雌性,没有兽人, 纯靠体力在现在这种食物大都没被驯化的原始阶段太艰难了。姜白越看了清霏下田,做完真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他帮忙也没多大改变,想要真正提升效率就必须从技术上解决问题。

白越想弄个简易版曲辕犁,再弄点铁质刀之类的工具, 然后就有个问题——这儿的金属冶炼主要还是以铜为主的阶段, 没有铁。

那肯定是怎么都不方便的,所以冶铁就成为了当务之急。

好在根据记忆,这附近一种“石头”是很像赤铁矿的。姜白越专门去看了, 果然是, 就拣了一筐背回家。

他找了一块土质合适的地方,在地上挖了个大约三十公分深的坑,弄些松散的灰泥放在坑底。然后单挖了一筐泥, 找了碎草叶和泥里, 和匀, 抹在坑壁上, 又用和了碎草叶的泥在坑的周围盘了一圈,。之后捡了枯枝搭在坑中,留出足够的空间给氧气,然后用火石点燃了火。

他劈些细细的木棍,搭在坑上头,扑满,上面再抹上类似于石膏的泥,抹平,然后戳出几十处两指宽的孔洞来透气,下头留出风口。用蒲扇将里头的火鼓得旺旺的。

趁火燃着,一层层将黄泥抹上去,堆叠得高高的,形成一个窝头状的窑炉,把砸碎研磨过得小块的和粉末状的赤铁矿并炭拌在一起,混匀,盛在泥碗里一起放进窑炉。这样慢慢鼓风冶炼,等炉温散去,终于得了青黑的铁块。

——可惜,这么费劲巴拉弄出来的,是生铁,很脆,不好用。

姜白越想了想,就想到炒钢法。

忙了这么半天,他累得不行,没精力再自己做一个高大的竖炉,想借用族里的窑炉。

好在,如今的时代,像是冶炼这样这种从“石头”里获得金属的“神迹”是巫的范畴,归清霏管。

姜白越撒娇卖乖地央着清霏带他去了族里的冶炼炉。

结果两人才过去,就见姜白越扛起一把大石锤,咣地一声就把炉窑的一边砸塌了。清霏顿时急了:“你作死啊?想弄什么不好?这炉子还要炼铜的!”

“兽神教我了新的冶炼方法。”姜白越这么一说,坚信大巫传承的清霏就闭嘴不劝了。

姜白越四处一看,附近有专门用来垒冶炼炉的泥。他三两步跑过去,一筐泥全扛过来,将碎草叶和进去,在离还残存着的窑炉一米处开始盘另一边炉壁,将原本的窑炉拓宽了不少。

他表情极为专注,清霏搞不懂他到底要干嘛,但也能看出是拓宽了炉子,似乎还要加高,而且这炉壁的盘法也不大一样。

姜白越将炉窑一点点盘起来,原本地坑式的窑炉改成竖炉,又在炉壁下缘破出鼓风口来,鼓风口的位置各为90度,一共弄了6个,鼓风口外壁沿面还用手慢慢捏出一圈泥圈,拿来加固鼓风口。

这样一通弄好,姜白越把木炭放进去,然后把之前自己炼出来的生铁块砸得碎碎的,放进去,再把煤粉覆盖在上头。烧上炉,用蒲扇将火鼓得旺旺的,又把炉口封上,以便加温。等差不多生铁熔化,就开炉,伸了根木棍进去不断翻搅。这样慢慢的,里头的东西便形成类似于海绵状的一坨。

姜白越拿长长的夹子夹出来,反复锤打,一方面把杂质锤打出去,另一方面也是起到锻型的功效。

温度渐渐地低下来,火红的铁也随着锤打发出的脆响逐渐转变成一片“V”字型的铁片。姜白越将它往清寒的水里一浸,伴随着层层蒸腾起来的白雾,一片略有锋锐的犁头就诞生了。

清霏早看呆了:“阿越你……你这是什么?”

“铁犁。”姜白越咧嘴笑了笑,“等回去我劈了木头给阿姆做出来。耕地快多了……嗯,再去套两头牛。”

“我不是问这块,我是说,我是说这不像铜的东西。”

“这是铁。”姜白越取了一块冷下来的铁放在清霏手心里,“好用的。有了这个,耕田比狩猎还能填饱肚子呢。”

清霏一听有些不信了。这里耕田都是人用手慢慢插秧收割,连灌溉都还在慢慢摸索,别说使用肥料了,所以收成很低。兽人有兽型,在捕猎上占的优势太大了,一般家里主要的食物来源就是兽人打到的猎物。

姜白越拿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说能改变?

姜白越看他不信,也没争辩,等到时候犁出来了他就知道了。

曲辕犁部件多,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挺难弄的,所以把犁评犁壁什么的他也不搞了,就去选了合适的木头,削好,做出犁梢犁辕等部件,以凹槽彼此契合在一起,又用一种汁液极有粘性的树的树汁黏合,用细线额外固定,就算成了。

这会儿正是春耕时节,姜白越把手上做好的犁往清霏跟前一递:“阿姆,这就是我说的好东西了。可惜没有牛过来耕田,但人也是能使的,咱爷俩今儿就下田试试,你看看是不是好用。”

“这东西怎么使?”

到了地头,清霏就看着姜白越,等他示范。

春耕时候,兽人们去打猎,雌性就在家耕作,清霏他们这里有点动静,边上几块田的都看得见。

“清霏,你提的这是个啥?”

就有别的雌性过来问了。

“我也不知道是个啥,我家阿越弄的,说种田快。”清霏语气有点骄傲,他现在可相信他儿子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看着就不一般!就是这么自信!

“真的?那一定是好东西,阿越快给我们看看。”

信姜白越的不止清霏一个,另一个叫思南的雌性眼睛也亮了。他就是早上跟着姜白越学做弓箭的雌性之一,昨天他家兽人回去说阿越给了兽神的秘方,雌性也能打猎了。他今天早上一试,天赋不错,虽然没有百发百中的程度,但十支箭九支上靶

这成绩在所有学的人里算出色的,白越把他好一顿夸,思南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夸过他,竟然就这么简单成了姜白越的迷弟了。

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另外几个雌性看着这不起眼的木头绑起来的东西就撇嘴:“还以为什么好东西,这怪模怪样的能成什么事?”

“阿越,不是哥哥说你,阑映那个咱们一群雌性捆起来也比他不上,你别想着学他弄什么……什么‘发明’就能挽回阿为,咱们踏踏实实种点菜养活自己得了。”

嚯,这真是好高高在上啊。

姜白越都气乐了:“这位……哥哥,能别用你那点芝麻大的脑子臆想我的作为吗?我做个东西就是为了挽回姜为了?你怎么不说我打猎种田都是给他看的呢?谁闲的没事活在别人眼睛里?那是病,得治!”

上辈子见惯了霍时辰的骚操作,姜白越现在气人也一套一套的。

那个自称“哥哥”的雌性果然面皮紫涨:“你、你这人,我好心劝告你,你怎么这么不给脸呢?”

“您先不给我脸,还指望我给您脸?你要觉得你那是好心劝告,我也是啊,我劝劝你别拿你那低境界揣摩我,因为揣摩不着。”

“好,好你个姜白越!我倒还要看看,你嘚瑟的这堆烂木头是个啥!”

“看着行,别看着好了又让我教您就成,哥哥。记好你现在说的话,烂木头,别改口嘿。”

姜白越转头对着清霏就换了乖巧的笑容,把才看着自家儿子伶牙俐齿怼人的清霏看得目瞪口呆:

“阿姆你扶着这犁前头,别管别的,就往前走就成了,后头我把着。”

清霏看了一眼旁边气得胸口起伏的雌性,叹了口气,伸手戳了儿子一脑门:“你啊,真是愁死我了。”

那雌性等着他替姜白越给自己道歉,结果没有,人就这么走过去把犁梢那头牵上了——清霏心里有杆秤,他觉得姜白越呛呛人太不给面子,可是他也得给自己儿子面子不是?

如果是姜白越莫名其妙不给人脸,他得立刻找补,可现在别人都嘲笑到他儿子跟前了,他这个做姆父的,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清霏拎着那怪模怪样的木头走在前头,走着走着就有点不放心地往后看。一看就呆住了:

他儿子将那片好像被称为“铁”的东西插在土里,扶着那犁辕,跟在他身后走得挺快,而两人所过之处,地里的泥全都被他俩扶着的这怪模怪样的东西翻开了,变得蓬松柔软,而且自动挖出一条深度恰到好处的沟壑。

清霏都能想到,等他拿着菜种麦种过来的时候,根本不用一点点拿耒耜挖土了呀,直接把种子撒进去就好了,这土,就这么简单就给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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