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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卫茫然, 他瞥见老爷子气急败坏的神情,颇有些不解,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他坦坦荡荡地面对着各方打量。
若是以往, 薛老爷子见他这副做派,定会犹豫,但偏偏舒昕进门来的所作所为,让他深信不疑。
他急怒攻心, 可喘了半天的粗气,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眼里的惊惧与悲凉一目了然。
这些年, 他表面上偏宠着薛庆, 但实际上,最疼爱的还是小儿子。
他费尽心机地替薛卫铺路,希望能够把偌大的家业完完整整地交到他的手里,可现实就像是一巴掌, 让他无所适从。
其实, 这回的闹剧, 是他一手撺掇的。
他派人接近、蛊惑薛海,不惜拿孙女冒险,就为了压制薛庆在公司越来越庞大的势力。
他还计划着, 等薛庆彻底翻不了身, 就把真相捅开来, 如此一来, 薛海自然也丧失了继承公司的资格。
他自认为,对薛卫掏心掏肺,怀疑过所有人,偏偏没有怀疑过薛卫。
可事实呢?
薛海与薛庆虽不知道舒昕的身份,但不妨碍他们从只言片语中得出自己的猜测。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看了彼此眼里的震惊。
平时薛卫装的老老实实,却没想到,他竟是隐藏的最深的一个。
一时间,薛海心头警铃大作,他连忙看向舒昕,“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舒昕见他明知故问,心里有些烦了,但依旧讲的清楚了些,“他身上沾染的阴气与薛老爷子身上的如出一辙,甚至于还要更浓郁一些。如果说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我是不相信的。”
她转头看向薛卫,“既然我敢说,就能够拿出证据,你还要抵赖吗?”
薛卫脸上无辜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之色,“没想到,郝大师离开后,竟然还能被他碰到一个有本事的。本来知道你要来,我就停了所有的计划,居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功亏一篑啊。
要是晚上一两天,他就能够彻底亏空老爷子的身体,再寻一个意外,薛家就彻底属于他了。
“畜生。”
薛老爷子心口处涌出尖锐的痛感,他伸手捂住,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冷着脸,“三个儿子,我自认为最对的起的只有你,可你呢,怎么回报我的?狼心狗肺,我真是瞎了眼。”
他把大儿子当棋子利用,把二儿子当挡箭牌,把三儿子当掌中宝。
“你告诉我啊。”
薛卫冷笑一声,“口口声声地偏心我,可是你把公司的权利一昧地交给了二哥。如果不是大哥鬼迷心窍地陷害二哥,那这次遗嘱上,继承人的名字是不是就是二哥了??我要是不为我自己争取,恐怕到时候被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承认。
但他心里明白,有舒昕在,不管他认不认,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些年,你一直让我忍、让我退。你告诉我会有机会,可事实上,你一直宠着薛庆,你以为是作假,可你心里,早就已经真假分不清了吧!”
薛老爷子怒不可遏地给了他一巴掌,“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前两天的闹剧是怎么来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说到最后一句,薛老爷子顿觉失言。
可说出来的话,大家都已经听在了耳里。
薛海起初没听明白,可仔细思索了这几句话,他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那大师是你刻意派了来接近我的?”
他素来疼女儿,所以从来没想过用女儿作文章,这次兵行险招,也全因为受了撺掇的缘故。
薛庆闻言,脸上的情绪逐渐收敛,最后变得面无表情。
可心里的那股愤懑与委屈,填满了四肢百骸,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老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怪不得我出事后你问也不问,直接让我离开公司,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现如今,薛庆终于明白,薛老爷子眼底里偶尔浮现出的愧疚与复杂,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嘲讽地笑了笑。
薛老爷子不敢看薛庆。
诚如薛卫所说,他宠了薛庆这么久,是真是假,自己早也分不清了。
他心里既充斥着对薛卫的愤怒,又徘徊着对薛庆的愧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难受得很。
章邦城早已经目瞪口呆,本以为的事实真相,结果也只是□□而已。
他喃喃自语道,“这也太可怕了。”
偏偏,薛海还在继续说话,“爸,这些年,你宠薛庆,是实打实的宠,公司的权利,私人财产,你给的时候从来没有手软。你宠薛卫,是暗地里的宠,他盘算筹划着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可是我呢?我也是你的儿子啊,你这样做真的公平吗?”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老爷子的掌控中,甚至于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他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薛老爷子依旧保持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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