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阙 摊破浣溪沙半世浮萍随逝水(1 / 2)
“好大的手笔,不过,如今的你还有压制我的修为吗?难不成你指望他们?”
“不,夙九,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任何人。我修为不济,你如今的修为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如果你没有一时心软护住了息泽挽的神魂,或许现在就可以压制我,可惜了……功亏一篑!”
“说说吧,瞎了这么久,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夙九和花葬骨一来一往,没有剑拔弩张的架势,倒像是旧友重逢闲话家常一样,息泽挽听到花葬骨的话眸光闪了闪,却没有打算这二人的叙旧。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洪荒七十二尊,唯有你让我忌惮三分,天道诞生之前,你下落不明,我自是不放心的。再者,你该知道,推演布局是我的看家本事。”
“啧,值得吗?”
“值得,夙九,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所犯下的错我已经无法容你了。”
“谁稀罕!花葬骨,别在这里假仁义了,做这一切是为了九州还是为了私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先有道,再有我花葬骨,为公为私我都无愧天地。”
“说得好听,你怎么解释南柯的事情,他才是被天道选中的,因为你的一念之差,逆天改命,瞒天过海的把夙兰宸扶持上位,你还敢说你无愧天地?”
“有何不敢!夙九,夙兰宸纵然有天大的过错,我身为大道以身代之,弥补过错,是我心甘情愿。这些暂且不提,如今天道确实认可了他,九州也臣服与他,你还想如何?”
“呵,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你费尽心思把自己搭上,就为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夙九话音落地,天雷劈下,花葬骨眸光一暗闪身上前,拂袖替夙九挡了,这一举动众人似乎早有预料,唯有薛槐神情复杂的看着花葬骨的背影。
“天道本该如此。”
花葬骨此话一出,夙九脸上的笑变得狰狞起来,一把扯住花葬骨的衣领,用力扯开,花葬骨藏在袖中的手动了动,却是任由夙九的动作,惨白的不见血色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皮肉翻卷的伤口骇人至极。
这种伤势断然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夙九看向花葬骨高高竖立的领口,唇边笑意极冷,不用看也知道,为了让引他出来,花葬骨还真是不计代价啊。
“本该如此……洪荒七十二尊死里逃生,在这九州改名换姓做七十二神帝,与他夙兰宸无冤无仇,被他逼杀也是本该如此吗?花葬骨,你一个人想灰飞烟灭我不拦着你,可那些无辜惨死的是我的兄弟姐妹,你一句轻描淡写的本该如此就想抹消此事,未免欺人太甚!”
夙九说话的时候,权瑟已经起身把臣简扶到一边,自顾地脱下了染血的衣服,换上了凤凰翎羽的宽大袍子,长发用凤凰冠高高竖起,他将清风放到臣简身边,不顾灵剑不舍的鸣动,足尖轻点,人已经出现在花葬骨和夙九身边。
“何必动怒,在他眼中,九州六界都抵不过一个夙兰宸,便是你将他千刀万剐,亦不过是成全了他谢罪的心愿罢了。”
明臣远远看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薛槐上前一步,这一个动作将明臣欲出口的话噎了回去,天道与大道总是要有一个了结的,他们不过局外人,哪里有说话的份。
“七十二神帝逆天而行,我为天道,诛杀他们,有何不妥?”
听着薛槐这一句话,权瑟一个转身,惊起落雪千层,稚嫩眉眼如今沧桑如垂暮老者,他看向薛槐的一眼,眸中那滔天恨意毫无掩饰。
“多么可笑的一个逆天而行,就为一个莫须有罪名,他们难逃死劫,你有没有想过非他所愿,谁能将他从你身边带走,藏起来。你没有想过,你认定了他被南柯送去山海界,是七十二神帝对你不满,借着花葬骨下落不明的由头,出手诛杀。”
权瑟说完,回头看背对他沉默不语的花葬骨,继续道:“他们到死都没有想到是你在暗中设局,其实何必那么麻烦,只要你一句话,他们不会拒绝。可是你为了夙兰宸能立威,背弃了他们对你的信任与忠诚!”
“你设的局?”
薛槐看向花葬骨,语气不善,重九夜被顾谦抱在怀里死死的咬住嘴唇,她不明白为什么爹亲不为自己辩解,拖着那样的身体……明明已经虚弱得快要死了,他在硬撑什么。
顾谦无言只能是把重九夜抱得紧了些,顾离站在他们身前,十指压在琴弦之上,半晌都没有动作,他在等,等花葬骨说话呢。
“你不知道也对,当初他将你捧成天道,为你做了多少事,你怕是也不知道的。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却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若非是花葬骨宠着你护着你,洪荒七十二尊怎会容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成为天道!”
“够了,你们闹到这里不就是想要一个交代,我给就是了。”
花葬骨打断了权瑟的话,夙九抓住他的双肩,掌心幽兰色的火焰钻进花葬骨的身体,血肉连同魂魄被焚烧着,花葬骨也只是颤了颤眼睫,颇有些无动于衷的意思,他的身子晃了晃,退后一步。
“洪荒祸事因我一己私欲而起,判罪,焚魂,灰飞烟灭!”
花葬骨的声音震碎了南柯一梦的宫殿,血色黄昏的余晖之中,他登临穹天之顶,一如最初那般俯瞰苍生,薛槐意识到了什么,跃身而起,想要去到花葬骨的面前,却被权瑟拦下了。
“他自判罪,便是将一切罪孽包揽,你上前,他所做一切前功尽弃。”
夙九在花葬骨离开的时候,脱了力,跪坐在地上,他能做的都做了,如今只看那人会不会为花葬骨出手了。
前尘过眼,百年匆匆如白驹过隙,花葬骨垂眸,唇边笑意清浅,等了这么久,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眼前依稀浮现当年旧景……
枯败的老树,荒无人烟的古城,冰天雪地里那个饥肠辘辘的小孩子,不得不离开这个庇护所,去四处找吃的,乞讨,与野狗抢食,和水洼里的污水,为了活下去还真是无所不为。
“你,想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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