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阙 水调歌头题西山秋爽图不许尘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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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阳,秋筑。

“九婴,吃了它!”

婴儿啼哭震得人耳膜生疼,好在只有一声,瑟瑟发抖的魔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血盆大口朝它咬了下来,咯嘣一声脆响,九婴的一颗大脑袋晃了一晃,那魔兽已经被他吞咽了下去,讨好的低俯下头颅,凑到薛槐身边蹭了蹭他的胳膊。

微风拂过带来一片云海,将九婴庞大的身躯包裹住,远远看去像是阴郁的劫云,薛槐抬手摸着九婴的大脑袋,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天道沉寂的太久,纵然他得了大运势,也不该如此。

“九婴,你去山海界告诉沈君白,起风了。”

巨大的脑袋不甘不愿的离开薛槐的手掌,过于庞大的体积贸然在天上飞过会引起恐慌,九婴只能委屈巴巴的缩在劫云里,轻轻的挥动翅膀,薛槐目送它离开,异色的眸子里起伏着一片光影变幻,他伸手在虚空轻轻一抓,静静聆听万物的声音。半晌,才疲惫的闭上眼,身子朝后仰倒下去,没有阻力的在空中往下坠去,风撕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刮得生疼,却不会留下痕迹,即将落地的时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托住,减缓了冲力。

寒冰雾气笼罩了视野,薛槐闭着眼朝前走,雾气尽头便是冰泉眼,那里的水常年不断,却会在落地的那一刻冻结成冰,所以叫冰泉眼,泉眼之中两具冰雕栩栩如生,一者是在无妄海中沉眠不醒的薛兰焰,另一者是消融在无妄海中的月朗。

他冰封无妄海主要是想将这二人破碎的身体和魂魄凝聚成型,冰封在这冷泉眼里是为了让他们不融化消散,天谴降下,不是因为他冰封了无妄海,而是他借用大运势逆天改命,打乱了既定的法则。

天道没有资格降下天谴,可法则沉寂多年,这一点早就被人忘却了。

“这世上只有一枚六帝令,而我要救得也只有他一人,对你们不起,这冷泉眼自有天地灵气为你们补养,至于何时醒过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今日之后,我不会再来,他日再见,恩怨休提!”

薛槐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这个地方,他已经错失过一次,这一次不论是谁都不能干扰他,薛兰焰对他有恩,月朗因他受无妄之灾,他逆天改命为这二人从法则手里抢来一线生机,受了一次天谴。世上没有恩仇要如何才算还清,他只做自己该做的,认为对的事情。

薛兰焰的冰雕在薛槐转身的时候,出现了裂痕,一块块的脱落下来,长而细密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抬手,将一旁的冰雕推倒,睁开的眼眸里冰冷的没有半分温度,唇边上扬的弧度轻蔑,讽刺。

到头来,他与天道的赌局,竟是输得一败涂地,薛槐无情无义,便怪不得他出手了!

九幽阁,书房。

将自己埋在一堆公务中奋笔疾书的花葬影突然抬手,看眼远处的天,微皱了眉头,一个分神,笔上滴墨,染在信纸之上,污了字迹,还没等他抢救一下,花问海推门而入,堆积如山的公务颤巍了一下,轰然倒塌,将花葬影埋了个措手不及,等他手脚并用的爬出来,那张被弄污还没来得及看的信纸早就不知飞哪里去了。

额角青筋直蹦,花葬影告诉自己要忍,一忍二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杀气腾腾的朝花问海走去,这下子连佩剑都拿出来了,花问海心知理亏,也不多话,退出书房寻了个宽阔的地方,准备陪花葬影打一架,消消他的火气。

“大哥二哥感情真好啊!”

花九幽抱着一摞公务路过,很是羡慕的感慨了一句,花问海手下动作一顿,花葬影看准机会,丢了长剑,飞扑上去,双手紧攥成券,在花问海的双眼留下两个乌青,这才心满意足的捡起自己的长剑,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

“说吧,你又把他一个人丢在哪里了?”

没有看到花葬骨,花葬影大致猜到花问海肯定是半途跑路,不过能让他把花葬骨丢下急忙跑回来的事情,应该是很严重了。

“他不是一个人,顾离在他身边陪着。六帝令在纳兰珏身上,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修真界,不少仙门已经赶赴北阳,准备围剿七重楼,抢夺六帝令。”

“不怕死就去,安稳了一百年,他们的胆子又养肥了。”

花葬影对这件事并没有太过在意,并非是他安于现状,只是他调查到的东西远超出了他的预想,谁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另一个鱼饵,引他和花问海上钩,从而覆灭整个九幽阁。

“你准备怎么做?”

想是这么想的,可花葬影还是问了一句,他劝不住花问海,如同当年一样,拂昭是劝不动帝祸的,只能提前做好双重准备,有备无患。

“我准备让九幽过去看看,他也该出去历练了。”

这些年,花问海一直在提拔九幽阁有能力的弟子,花葬影清楚,他有了退隐之心,花葬骨焚魂之后,花问海没有一蹶不振,却已经有了倦意,他应该是察觉到了,被无形的大手玩弄于股掌之中,对神尊而言,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

“你呢?可有了身为一宗之主的觉悟?”

“拂昭,我们还没老。”

花葬影微愣,这还是花问海第一次这么叫他,唇边笑意扩散,是啊,他们还没有老,只是在某些人看来,他们似乎已经不行了呢。

“哈哈哈,好了,真是输给你了。”

花葬影笑着说了一句,走到花问海面前伸出手,原本清晰的掌纹脉络在这一刻变的模糊,花问海伸手与之交握,他们二人的默契不会被任何事物所限制,他的觉悟在继承九泽天道时就存在了,拂昭舍弃大道辅佐与他,怕是再也寻不到如他们这般默契的双道了,何其有幸才能如此。

疾风骤来,卷起两人的头发,在空中纠缠在一起,那样的贴合,仿佛天生如此。

“葬骨……吾儿……”

天边雷云涌动,是要下雨了,花葬骨从甲板上站起来,朝船舱走去,还不等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唤,回首一霎,撞进一双深褐色的眸子,心中欢喜一瞬即逝,余下的便是警惕,花葬骨听不到心底深处悠然一境的声音,一切的反应都是基于本能。

“你是谁?”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冷,他从未如此过,只是不知为何对这人会格外小心,那人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只这一个动作,骇得花葬骨往后退去,就这么摔进了船舱里,莫名的恐惧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花葬骨整个人都在颤抖,他保持着摔倒的姿势,死死地盯着船舱外面,甲板之上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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