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风云激荡几时休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迁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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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如此……可非同儿戏……”
周仿顿了顿,随后直接点明,“迁陵,劳民伤财之举也,天下未定之时,陛下竟若欲大兴土木,为臣者,当力谏之……”
赵石面无表情的瞅了大义凛然的周仿一眼,心道,这又是一个方正之人,不过到也不奇怪,周仿乃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学生。
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就是有名的老实人,在朝堂上更有刚正不阿之名,老师如此,学生会是个什么模样,也就能想象的出来了。
而这几年周仿行事,也确实有着李圃的影子。
在这一点上看,李圃不如杨感多矣……
当年,同门下平章事杨感,为相二十多年,号称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但人家杨感退下去的时候,可没太顾及家族兴衰,也没做什么手脚。
李圃虽然有着方正之名,但时至今日,却还隐约透过周仿等人,保持着对朝堂的影响力。
看上去,李圃比杨感更有作为,但实际上,已然沦于下乘……
当然,能这么评价前后三位同门下平章事的人,这世上可没几个。
因为起码,你不能道听途说,要见过这几位吧,只这一点,就能将很多人排除在外。
而赵石,如今正是历经三朝的朝廷重臣之一。
既然已经说到这了。赵石也不会藏着掖着,在此事上,他差不多就算是个传话之人,有些事情,听上去高深莫测。
其实那都是不知内情之人的臆想罢了,皇帝近臣这样的字眼,不是说笑的,并不是赵石多有先见之明。这事上,其实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赵石比周仿更得皇帝陛下信任而已。
“周大人……”
赵石稍稍加重了语气,“陛下这些年的心愿,你我尽知……大家都想做个名垂青史的贤臣,陛下雄才大略,又如何不想做个明君?”
“规劝陛下。乃我等为臣者之本份。但话说回来了,想做命世之良臣,只知道说些逆耳之忠言,就能成了?”
“事情拖了这么久,陛下耐心渐尽,今日是御驾亲征,明日可能就要巡幸天下……而有些事,你阻了。旁人可能便要趁机邀幸于陛下,如此下来,必生祸患,而堵不如疏的道理,想来周大人应该比我清楚吧?”
如果此时站在赵石面前的是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不管赵石说的有没有道理,必定不会再说什么,甚至很可能会拂袖而去。
但周仿嘛……年纪虽然比赵石大出一截,但从朝堂资历上。却俨然属于小辈儿。
赵石的话说的确实有点重,与教训无异。但周仿却只能听着。
在大秦成武十三年的今日,晋国公赵石的权势。已然来到顶峰,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并不为过。
武臣到了这个位份上,别说周仿,即便跟皇帝陛下拍桌子,若没有太多变故,皇帝陛下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周仿敛目沉思,心里并没有多少愤怒,只是在思索着赵石话中之意,确实也并未觉得这样的谈话有多么不妥……
良久,周仿再次拱手为礼,“国公所言极是,受教了……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陛下那里,还请国公多做规劝。”
这话里的意思也不浅,拖延是一方面,另外,也还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所谓从长计议,变数之多,谁都清楚。
赵石暗叹了一声,耐心的放缓语气道:“周大人啊,这么说吧……今时今日,是什么样的情形,咱们清楚,陛下又怎会不明白呢?”
“迁陵之事,事关社稷,如此大事,还用得着咱们规劝?陛下想要的,无非是一个承诺,难道说,周大人,乃至于诸位中书臣僚们,连这点事都承担不起?”
说到这里,赵石不再看周仿,而是漫步前行,幽幽的抛下一句,“大同行宫修了多少年了,现在还没修完呢,你见陛下催过没有?有些事啊,既然必须去做,那怎么做,不是得看咱们嘛,难道想让陛下亲自挖沟填壕不成?”
话说到这个地步,赵石这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却没看到,周仿听了这句,在他身后嘴角微弯,竟是露出些微带得意笑容。
如果他看到了,嘴里也许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一定会大骂,这些文臣果然都不是玩意儿……
谈话进行到一半儿,人家其实已经明白了这里面的意味,只是玩了个心眼儿,结结实实瞒哄了他一回。
这样一来呢,引出后面这几句,周仿算是心满意足了。
有了话柄在这里,想来到时候,一旦有事,你赵柱国也不好推脱,因为遍观朝堂上下,能让皇帝陛下言听计从者,除了晋国公赵石之外,再无旁人。
如此一来,也免了日后陛下乾纲独断之忧。
虽说以周仿这样的身份,此举看上去颇有下作之嫌,但周仿却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微有得意,实际上,他这种心态,也是变相的承认了赵石今时今日在朝堂上的地位所致。
如果对面换做是枢密使张承,也许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其实,这事在赵石看来,并不算大事儿,就像他刚才所言,迁陵这样的事情,就算朝廷有了决议,也得拖上个一二十年,也许,等到后周覆灭,才会真正动工也说不准。
那么远的事情,他又是武臣。所以向来赖的多做理会。
而周仿因为身处其间,想的自然更多更深。
迁陵,这事已经闹腾了有些年头了,皇帝陛下的心结,可能连京城衙门中一些七品小官儿都能猜到一二,就别说他这个同门下平章事了。
无非是当年争夺皇位时留下的首尾,当今成武皇帝,对先皇可谓恨之入骨……
这事说起来有点怪异。历代争夺皇位,就算诡异百出,从来也是兄弟们斗的红了眼,没听说过真的把父亲跟恨上的例子。
但当今陛下,对争位的兄弟处置的看上去很干脆,真正恨的人,却是景兴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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