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二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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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之走不开,被这个孩子给吸引住了眼球。直到最后,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

当时楚宴说什么来着……?

他朝他笑:“你也想玩吗?”

你也想玩弄我,糟践我,和那些人一样吗?

林瑾之心头一紧,轻轻的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袖子里递出一张锦帕来:“擦擦脸。”

楚宴微怔,低下了头。

“不敢擦。”

“为什么?”

“反正也会同样不干净的。”

不干净?

“我从小就在泥里,从来都不干净。”

林瑾之皱紧了眉头。

他看到楚宴轻声说:“没人会给我干净。”

林瑾之的呼吸一颤。

不过那张帕子终究留到了楚宴身边,他没有用来擦自己的脸,反而珍藏数年。

[嘤嘤嘤,好惨!记忆编造的那张帕子怎么办?哪里去找保留了十年的帕子?]

[傻瓜,你主人会忘掉这种关键的事情吗?林瑾之给的帕子没有,但萧宸保留了他过世娘亲的帕子啊。不过这记忆半真半假,萧宸的确过得那么惨,只是林瑾之每每只看着,并没有递过来一张帕子。]

林瑾之重新回到了屋子里,看到里面服侍的太监高华似乎眼眶红了起来。

“怎么了?”

“陛下在说梦话。”

林瑾之走了进去,真的听见楚宴微弱的在喊:“荷包……我的荷包……”

他的荷包?

林瑾之想起来了,楚宴身上一直随身佩戴着一个发白的荷包,他珍藏了许久,不许人碰的,连林瑾之也不行。

林瑾之受了记忆影响,难得善心大发的叫人寻找。

因为那是楚宴珍爱之物,并不难寻到。

很快高华就呈了上来。

林瑾之把荷包快要放到楚宴身边,忽然很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珍爱这么多年。

当他打开,才发现——

那是一张早已发白的帕子,和自己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林瑾之的呼吸都带上了疼,胸腔里满是血腥味。

楚宴原来珍藏了那么久?

留于己身,莫敢忘。

第十五章

细密的小雨下了下来,外面腾升起了薄薄烟霭,把一切都笼罩起来,视野都看不清。

因为下雨的缘故,外面一地梨花散落,铺满在青石板的小道上。

楚宴打着伞,一袭青衫,仿佛要同这里的景色融为一体。而韩铮看着他,快要无法从这美景里拔/出/来了。

“大将军可知今日朕要去做什么?”

“臣不知。”

楚宴轻笑了起来,总是带着几分凉薄的:“朕,要去给高华上香,今日是他的头七。”

高华下葬七日,楚宴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

今天楚宴却执意独身一人前往,顺道带了正好过来探望他的韩铮。

一听到高华这两个字,韩铮的眼底闪过苦痛。

这是他和楚宴永远无法跨越的屏障,在他和楚宴相处的时候,楚宴时不时会发呆。陛下大约觉得自己隐忍得很好,可韩铮还是感受到了那淡淡的杀意。

陛下——是想要杀他。

韩铮早就明白了这一切,近来的温存,不过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安静。

可这是他造下的孽,韩铮已经放弃抵抗:“臣愿意陪陛下同往。”

楚宴脸上的笑容一收,直直的看向了韩铮。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出来的话倒是铿锵有力。

楚宴的眼底闪过痛苦,就连呼吸都沾染上了疼。

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韩铮的力量,夺回他失去的一切。可楚宴做不到,只要一想起韩铮重伤了高华,他就无法做到去算计这些。

若不是韩铮,高华就不会死于凌王余孽之下。

等楚宴漫步走到那个地方,他衣衫的下摆也因为侵染了雨水而湿了一些,春雨如酒,斜风细雨的飘散在身上,楚宴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不知过去多久,他们终于走到了那个小屋。

有楚宴在,高华的葬礼就不会太差。

四处吊起了白帆,随风微动,走到里面,在棺材中间挂了一个大大的‘奠’字。

“高华,朕来看你了。”

“朕说赐你一世荣华富贵,是朕爽约了。”

“你死的时候可还在惦念着朕?今日是你的头七,回魂夜之际,别再挂念朕。”

楚宴每说一句,他眼底的雾霭便更浓一层。

可他的语气仍旧硬气,极为无情。

若不是韩铮此刻就站在楚宴身边,他或许还真的以为楚宴对高华没有感情。

可楚宴越是这样,他的心脏就越是抽痛。

他错了,错得离谱。

为何会用高华威胁楚宴?为何会拿高华来折磨楚宴?

楚宴在高华棺材前撒了一杯酒,然后又重新斟满了一杯递给韩铮:“大将军,你也吊唁下他吧。”

楚宴说出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让凶手去吊唁真的合适吗?

韩铮接过了楚宴手中的酒,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他平生为保家卫国、战场上杀人无数,却是第一次因为重伤了谁而这般良心不安。

即使不是他杀的,高华之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韩铮洒下了一杯酒,身为大将军却为一个奴才而弯下了腰:“安息。”

待韩铮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被重重围住,楚宴正拿着长剑指着他。

韩铮笑了起来,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陛下瓮中捉鳖这招是好,可下次还需演得更像一些。”

楚宴的脸色很是苍白:“事到如今,大将军还要这么风轻云淡的点评朕?”

“臣不敢,臣只是担心挂念陛下,若下次还有人像臣这样大逆不道,陛下施计就得藏好自己的恨意,这样才能成事。”

楚宴冷笑了起来,长剑更加逼近:“放肆!朕不需要你来教!”

韩铮静静的看着他,眼底却满是怜惜。

他总算知道那些太医为何说陛下的情况不乐观了,他一直在受着煎熬。

陛下恨他和瑾之,可自己是陛下的小舅舅,而瑾之又是陛下最爱的人。

他不想放过他和瑾之,就是放不过自己。

韩铮的胸腔因为疼痛而呼出都是血气,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陛下是如何彻夜难眠的场景:“我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万望陛下保重身体。”

楚宴紧咬着牙齿,手上的剑也颤抖了起来:“别花言巧语,朕要为高华报仇。”

韩铮此时却一笑,然后闭上了眼:“陛下要臣的命,臣绝不反抗。”

楚宴见他这般,不由睁大了眼。

他的剑怎么也刺不下去,明明只要轻轻一下就能让对方死掉,可楚宴怎么也刺不下去。

“在死之前,臣有一个请求。”

“……呵,我看大将军是想等着救援来吧?”

韩铮却摇头,什么也没解释:“臣唱曲儿的时候,陛下总会忍俊不禁,所以……我想再为陛下唱一回。”

“……准了。”

这两个字一落下,韩铮便开始唱起了楚宴不日之前教给他的那首曲儿:“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唱得极差,都不在调子上。

可楚宴却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无法对韩铮和林瑾之两人下手,无法给高华报仇。

他放不过的是自己。

为什么韩铮会是章文的义弟?楚宴在出事之后便差人查过这件事,听说章文十分爱重这个弟弟,视他为家人,而母亲再世的时候也说过韩铮的事情。

他母亲不过只是个宫人,母亲说,她进宫之前,家里收养了一个可怜的孩子,她也把那个人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看待。

这调子似乎真的想朝他表达什么,楚宴咬紧了牙冠,狠狠朝前面一刺。

剑插入了韩铮的身体,韩铮下意识的睁开了眼,却见楚宴只这一下便拔出了剑:“你只是刺伤了高华,并没有杀他,今日这一剑我算为高华报仇了。”

韩铮捂住了伤口,却见四周埋伏的士兵全都离开,楚宴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春雨之中。

临走前,他朝里面的韩铮说道:“今日你的命全凭天意,朕不会找人来救治,任你自生自灭。倘若你活下来,也许是上天不愿让你去死。届时……朕会放下。”

这句话落下,韩铮的眼前都是一黑。

楚宴刺中的地方,会造成出血,却并不致命。

韩铮捂住伤口,在地上一步步的朝前爬着。因为出血太多,韩铮爬过的地方全都沾染了一层鲜血,仿佛是一条血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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