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本丸的第一百零一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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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日月和髭切给审神者夹菜的筷子再次撞在一起后,看着药研高机动地闪避开他们的“碰瓷行动”把菜放进审神者碗里,烛台切在心里高声咆哮。

审神者不过就是晕了几天,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已经变回那副少年模样的源重光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决定开始假装发呆,三日月和髭切的态度,他能理解,可是药研……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了。

尤其是不知道药研跟粟田口家其他几个说了什么,所有的粟田口都认认真真地排着队过来做了自我介绍——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啊!

源重光不着痕迹地挑出菜里的红萝卜,余光突然瞥到一抹雪白在门边一闪而过,他抬头,只看见长桌末尾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那是谁?

****

数珠丸恒次雷打不动的念经习惯是本丸所有人都知道的,以前审神者在的时候还有出阵远征的任务,没有审神者之后,他几乎是整天整天地躲在房间里研究佛经,恨不得下一刻就原地坐化飞升。

房间里很暗,门窗紧闭着,明明是白天,硬是被主人弄出了一种暮色四合的沉寂感。

念完一段经文,长发逶迤的付丧神停下来,不言不语地坐着,似乎在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突然回神,继续低声念经。

这样的情形在“数珠丸恒次”这振刀身上是很难得的,这振佛刀的虔诚是所有知晓他名字的审神者公认的,像这样念经念到一半居然走神的事情……

简直比鹤丸国永洗心革面再也不恶作剧还少见。

数珠丸纤长苍白的手指按在泛黄的书页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又像是让他想起了什么,他看了自己的手顿了片刻,突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迅速将手移开。

“自惟失此利,我为自欺诳。

我常于日夜,每思惟是事,

欲以问世尊,为失为不失?”

他喃喃重复着这段话,又开始出神:“将非魔作佛,恼乱我心耶?”

将非魔作佛,恼乱我心耶?

他仿佛怕冷般将身体蜷缩起来,眼尾一抹深红艳丽的像是要滴下鲜血。

将非魔作佛,恼乱我心耶?

门外是小短刀们欢笑打闹的声音,他们一连串蹬蹬蹬踩着木质地板跑过,这样的热闹是之前从没有过的。

和之前比起来,现在的本丸和谐的像是佛家所言的极乐世界。

素衣的巫女和少宫司的脸极快地闪过,时间过去了太久,他们的脸已经有点模糊。

锻刀,碎刀,符咒,祭祀……

数珠丸有点出神,环住小腿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起来,他漫无目的地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青年的容貌,那个青年长得不算英俊,顶多就是五官端正,有点小帅而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青年,数珠丸浑身就是一抖,手指痉挛起来,他拼命怀抱住自己,长发散落在脸侧,勾勒出一个极暗极狭小的空间。

数珠丸就在这样的黑暗里慢慢平静下来。

那片灼热的白光渐渐褪色,带着狂热的扭曲的脸庞,充满欲/望的笑声吵闹声,那些塑料,金属,木材……略显粗糙冰凉的质感,还有仿佛永生永世不得解脱的疼痛一起,被他压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将非魔作佛,恼乱我心耶?

紧闭的眼帘颤抖着,数珠丸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三日月正带着审神者前往中庭的万叶樱下,短刀们来回跑着,试图拽着审神者走的更快一点。

数珠丸掐着手心的指甲刺破了皮肤,他对这样的疼痛浑然不在意,狭长的眼尾染出一抹近乎圣洁的虔诚。

——将非魔作佛,恼乱我心耶?

他手上环绕的佛珠突然断了线,剔透的珠子瞬间崩裂散落了一地,在地面滴滴答答滚满了整个房间。

源重光心头一跳……不会吧,这些刀子精是怎么回事,都喜欢这样问候人吗?

他吞下喉咙里因疼痛而翻涌的血腥气,定下心看去,跪坐在他床铺边的是一个有着紫色短发的青年,衣饰宽大华丽,他的容貌很柔和,望去就让人心生好感,衣着干净,周身气息平和典雅,不像是刀剑付丧神,倒更像是书卷成了精。

“有什么事吗?”

源重光慢吞吞地把自己从被褥里拖出来,坐起来问道。

歌仙兼定眼中有淡淡的惊讶:“您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样镇定,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了。”

源重光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猜测?”

歌仙兼定停顿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是这样的,虽然说出来实在很失礼,但是并非出于我的本意,所以希望您能理解——”

他端坐好,直视源重光,认真道:“请问,您是不是桓武天皇的爱子,后赐源姓居于东三条院,被御封皇太子的长平宫重光亲王殿下?”

传说被神明知道名字后,那个人类就有被神隐的危险。

神隐这种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首先,无论那个人类灵力多么强大,能力多么出类拔萃,就算他能做到击杀神明,只要他还是人类,知道了他的名字的神明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神隐。

这是人类和神明本质上的差别,根本不是灵力能够弥补的。

换而言之,就算刀剑付丧神位居高天原八百万神明末席,想要神隐源重光,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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