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魍魉幻梦(2 / 2)
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响起,如同复读机一般,可音色却不尽相同,就连说话的快慢都参差不齐,就好似上百只鹦鹉在学舌一般,一道道询问的声音叠加起来,这道声音刚刚消失,另一道的声音就出现了,让人只觉浑身发凉。
成云稍稍的抽出了一些心神,去查探周围的变化,就看到了一张张苍白僵硬如死尸的脸,他心中本就高涨的怒火,瞬间又提高了一截。
“呔!”他大声喝了一声,声音如同春雷初响,炸的四周都凝滞了一瞬,然后金色小剑就险之又险的划过了王佳柔的脸颊,在王佳柔那一张娇柔又美丽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划痕。
丝丝血液从那划痕中溢出,非但没有丝毫的血腥味,带着一种让人魂魄都仿佛轻飘飘的奇异馨香,而随着香味的飘散,为在这个院落外的王家下人们顿时更为躁动的,他们的声音也更为的频繁:“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应一声,我们进来帮你。”声音里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渴望。
这时,就看见王佳柔再一次避开金色小剑的攻击,往旁边一让,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缓缓地从她的口中吐出:“我遇到了歹人,你们快进来帮我。”
随着声音的落下,那群一直围在院落旁边的,人便迅速的冲了进来,他们动作僵硬神情诡异,齐刷刷的看着王佳柔,就仿佛僵尸在拜月。
王佳柔纤手微微的一指,这一群活死人便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成云的身上,让成云心中一阵恶寒。这时,就听见王佳柔温软的说道:“杀了他。”这群活死人便通通扑了上去。
面对着这么多不惧疼痛的活死人,成云一颗心直往下沉,看向王佳柔的目光也越发的凌厉,这么多的活死人,他们之前分明是活蹦乱跳的活人。
他心中对王佳柔的厌恶之意也更深,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疏漏,那把金色小剑就仿佛游龙一般,在他身边盘旋,将他护持的滴水不漏,处在包围圈中的他甚至还有余力去防备笑吟吟的,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王佳柔。
王佳柔看着这么多人也奈何不了成云,似乎有些苦恼,她放下捂着受伤的那张脸的手,宛若白玉的手上沾上了一些血渍,细细看去,就能发现,那血渍似乎是黑色的。
似乎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神情微有些感慨:“真听话啊。”
果然还是将他们变作活死人好,之前的这群人,她说什么都不听,她要他们快些来,结果他们慢吞吞的,她要他们不要打开门,结果他们将那一扇破旧的门重重地打开,一丝阳光从门口照了进来,照到了她凌乱的衣服身上,让她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堪。
从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信这群下人了,也在也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在她父亲嫌恶却又毫不留情的耳光下,在她后母看似痛惜实则暗藏痛快的眼神下,在四周下人指点点点,幸灾乐祸的眼神之下,她笑了。
她弯下腰,盈盈一握的腰身微微的弯折,就好似不堪春风的杨柳一般,带着数不尽的风流意态,可她脸上的表情确实一点都不含蓄的。
真痛快啊,真痛快啊!她早该如此做了!
放肆的笑无声的出现在她的脸上,让她看上去如同这群下人一般,狰狞而扭曲。
成云看到这一幕,气的肝都疼了:“朗朗青天,一届小妖,居然敢残害如此多条无辜之人的性命,你就不太上天降下一道雷将你劈死!”
王佳柔直起身子,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敛回去,又加上了一些惊讶:“无辜之人,你居然当他们是无辜之人,好笑,真当是好笑。”
虽然口中说着好笑,可王佳柔脸上的笑意却慢慢的收敛了起来,她依旧温温软软的站在原地,可那笑容完全没有发自内心。
成云不会被这样一句话动摇,他叱骂道:“不敢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害了这么多条性命,还将他们变为活死人。”
王佳柔是王家小姐,这群下人再怎么得罪她也得罪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她还将他们转化为了活死人。
活死人,灵魂被困于肉身,不得转世,一日一日被戾气晦气消磨,到最后甚至消磨,彻底的投不了胎。
“不应该?”斥责的话语到了她的嘴边,轻轻的绕了一个圈,就变得温柔了许多:“你以为你是谁,配来管我应不应该!”
从小到大,她那后母对她百般磋磨,这群人就是最佳的帮凶。
她忍饥挨饿的时候,没有人来对他们说不该;她被罚跪在院门前,跪的头晕眼花,只差将两条腿跪废的时候,没有人为她说一句不应该;她身着单衣,瑟瑟发抖的躺在床上,病的要死的时候,没有人替她说一句不应该;她做针线活,做的快要将眼睛熬瞎的时候,没人会说一句不应该。
她马上就要逃出生天,却在临门一脚被拦住的时候,没有人为她说一句不应该。
她好恨啊……为什么,她生来就要经受这样的苦楚,明明出生也非她所愿,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受这么多的磋磨?!
她都快要嫁出去了,马上就不会碍那个女人的眼,可她为什么要让一个马夫破了她的身子,还叫来了那么多的人,观看她那不堪的模样。
在受辱时,她百般的呼救,却无人应答,在受辱后,她蜷缩着躲藏,却被那女人在所有人面前揭破,让她的事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评判。
她又做错了什么,她又作过什么孽……
她忍啊忍,忍来了一场凌迟般的凌辱,她等啊等,等来了一场刀山火海一般的逃离,她望啊望,望来了一场梦魇一般的解脱。
她要疯了,她也真的疯了。
那个马夫被她一刀一刀的削成了骨头架子,被削下来的肉她亲手剁碎,喂尽了这群关照了她十几年的人的嘴里。
她没有碰,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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