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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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司北的话音很平静,透着一丝认真, 从背后轻轻贴上她的身子, 双手慢慢拦腰收紧, 眸中深沉的黑云变幻莫测。

听了他的话,宋悦布菜的手一抖,差点把盘子给甩飞出去。却还是只有保持镇定, 咬着下唇,努力学着深闺怨妇的眼神:“不是叫你回九龙湾的么!你回来, 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呵, 翅膀硬了就敢翻脸不认娘?!

“收养的儿子,怎么比得上亲生?”他半垂下的眼帘掩不住眸中的幽光, 故意拖长了话音, 带着些许无奈的安抚意味,“既然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

他惯有的明晰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近了听, 竟还带着丝丝性感的沙哑。分明那样柔和无害,却让人听了后, 总有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毛骨悚然的错觉。

“……”宋悦身形一僵。

玄司北难道就喜欢她这个款儿的三十岁寡妇?这也太重口了吧!

“说什么呢你!”她一把抓了他紧扣在自己腰间的手, 匆忙甩开, 退了几步,与他拉开安全距离,心想一定要把儿子从不正确的道路上掰回来, “你……是不是想女人了?别不好意思跟为娘说, 这是人的本能, 你们男孩儿生长发育……”

“我已经成人了。”玄司北皱了皱眉。

他不是很喜欢她把自己当成孩子。

只是——更不喜欢她站在远处,一脸防备的望着自己。

这次来的路上,他也想了很久。他最近魂不守舍,甚至有异样的冲动,原因只是缺女人罢了。而他想到的最适合的人,就是宋悦。

就算她已经三十多岁,又是做了寡妇的人,脑筋还有时候转不过弯来——可搂着她睡觉,或许会很安心。在宫中辗转反侧,独自入眠的时候,他总是能想起她。

“你丧了夫家,而我还未娶妻,平日也好有个相陪……”玄司北的眼神变得愈发幽暗,精致面容的温和无害,逐渐变成宛若实质般的侵略性,徐徐向她走来。

“不!”宋悦捂着胸口平复下心情,目光变得严厉,重重一拍桌子,震得菜碗叮当响,拼命想着理由,“我们相差这么大年纪,你想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再说,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看!”

此时他却走到了她的近前,一双寒眸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右手轻轻从袖子里伸出,按住她的后脑,一记轻柔而带着试探性的吻,向她落下。

宋悦看着他愈发靠近的面容,心中翻江倒海、不可思议。

剧情怎么突然不按套路来?儿子反了天了,想和她生儿子?!!

难道是她的教育出了问题?

她被推按在椅子上坐下,他轻轻俯身,便得以一亲芳泽。这样诡异的气氛让她几次想站起,奈何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用上了几分力气。她只能轻轻低头,让他吻在了鼻尖上。

“外人的眼光不重要。若是宋悦在意这些的话,我可以带你走……”玄司北露出一抹愉悦而带着三分宠溺的淡笑,想到今后若是天天能抱着她入眠,心情不由自主变好,“我不会让我的娘子受一丝苦,你也不必在外辛苦奔波。答应我,择一良辰吉日,便可成亲,我可以安排这些……”

“……”

明明是甜言蜜语,宋悦只觉得全身发凉。他那轻柔下来的磁性声线,愈发接近于十年后用匕首刺穿她心脏的那个白衣公子——她心知不能以一个人未发生的错误来否定十年前未犯错的他,只是,道理她都懂,但世上只有她还保留着重生之前的那段记忆,清楚的记得死前他在她耳边那愉悦优雅的语句,今天听到他用相似的语气凑到她耳边说话,她几乎本能的头皮一紧,嘴角撇了下去。

玄司北却得寸进尺,似乎是对某件东西上了瘾,非要尝到滋味不可。宋悦犹豫着要不要动用武力,黑着脸推拒着他,他却不折不挠地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你走!”宋悦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走啊!现在就走!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精致的面容仍然维持着笑意,只是笑容淡了淡,深邃的眸光变幻了会儿,盯着她的眼睛:“为何不想和我成亲……你嫌我是个乞丐了?”

先前从未想过宋悦会拒绝他……毕竟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她能有一个亲生儿子,终身也有了托付,又不必整天辛劳,而他的相貌,也算上乘,宫中多少女子看了会脸红心跳……可她似乎对他的亲近毫无反应。

不……不止毫无反应,他甚至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隐隐的担忧、畏惧。

她为什么要怕?怕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么?

“和这个没关系。”宋悦眼神一利,“你先放开我。”

“若不说出个所以然,不放。”他反而把她按紧了,薄唇轻轻抿了起来,“你是不是有想嫁的人了,是那个李大哥?你喜欢他,才到燕都做生意的?”

“别瞎猜,和这个没关系,我只把你当儿子,你要是不想当,可以立马走人,我再去领养个孤儿,也是一样。”宋悦一根根掰着他的指头,有些咬牙切齿,又瞥见自己手指上的金戒指,垂眸随口说道,“自从夫君死后,我心就死了,绝不再嫁。好了,你走吧,以后我再也不想见……”

“你”字还没说出口,趁他失神的片刻,她趁机抬手一推,想把他推开。

玄司北听了她的最后一句,一双温柔的凤眸变得冷幽幽,忽然撤了力气。她这么用力一推,竟直把他推得后退几小步,踉踉跄跄地撞上了身后的桌子。

重心不稳下,他半掩着眸子,随意瞥了眼桌角,匆忙去扶,可惜没扶稳,反倒是袖子不小心扫落了桌上两副碗筷。随着清脆的瓷碗破裂声,他摔落在地,有些狼狈的用手撑着地,就算地上的碎片将他的手心割出鲜血,也依然一脸麻木,一言不发,仿若没有知觉。

宋悦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被他手中缓缓流下的血迹吓得心下一震,抬眸看过去,不由起身,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玄司北垂下的眼帘也缓缓掀开,那双原本透着诡异的幽暗的凤目,此时已变得干净澄澈,放在那张精致得过分的无害面容上,就像即将被抛弃的可怜小动物。

知道她在看他,他反倒冲她露出了一个安抚般的柔和笑容,一面把渗着鲜血的手掌往身后藏去,笑容中带着些苦涩:“不想再见到我了吗……对不起,是我刚才唐突了。宋悦,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走……”

他垂着眸,根根细密的长睫遮挡住了所有心绪,似乎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一面道歉,一面又想撑着地面爬起身。

宋悦见玄司北无知无觉的往地上的碎瓷片按下去,咬了下唇,又急又气:“这傻孩子……赶紧起来,别碰着碎片了。来,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可你要我走……”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将沾着血迹的手掌心藏在了袖子里,“你要丢下我了么?”

“你就不知道疼的吗?”宋悦连忙上前,把呆愣在原地的他扯到一边,皱了皱眉头,莫名有些心疼自家蠢儿子,“一句气话你也信……脑中被门夹了。”

玄司北面上立刻恢复了纯净无害的笑意,不顾掌心锥刺般的疼痛,整个人抱住了她的手臂:“宋悦,只要你不丢下我,我都听你的。”

“哎?”诱拐儿子怎么简单?“那我要你做我干儿子!”

“……除此之外。”他的笑容僵了一下。

宋悦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次成功得逞了。见他突然变乖,她心下稍安,对调|教干儿子又充满了信心:“那可是你说的,不管什么事,都要听我的。”

“嗯。”不知道为何她要重复一遍,但看上去,她心情似乎很好。

【噫。宿主你知道吗,现在你的表情……就像是成功拐卖人口的老阿姨。】

宋悦:那我也不管,他既然答应我了,日后就不能反悔的。和蔼的笑容.jpg

当天晚上,宋悦给自己床上铺好被子,刚准备吹熄灯烛,忽然一道白影无声无息地抱着枕头,走了进来。

看着理所当然在自己床铺上放枕头的玄司北,宋悦的笑容有些僵硬:“那个,男孩子想要长大,就要学会一个人睡。”

“一个人,睡不着。”

他静静看着她,一双黑眸平静无波,单纯得不带任何邪念。

“可你好歹再抱一床被子来啊!”上次还抱了被子,为什么这次只有一个枕头?!!

玄司北没有解释,缓缓垂下眸子,看着地板,神色逐渐暗淡下去。

最后,两人背对着背躺在了床上,宋悦裹紧了被子,仍然不放心的警告他:“别乱动,小心被我踢下床。”

“嗯。”他一脸顺从,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完全不见任何邪念,也没有白□□她扑过来的那股野劲儿,甚至让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他才十几岁,在古代算是成年了,但其实,现在还是孩子心性。或许是青春期到了,突然心血来潮而已。这时候安静下来,还是她的宝贝乖儿子。

宋悦心下无比满意,趁着临睡前闲聊,装作不经意问道:“小北,你觉得燕国怎么样?”

“……”被打扰到睡眠的玄司北,眉头拧了一下,却不说话。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若提起它的人不是宋悦……他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这些年,周游列国,却总觉得自己漂泊无根,只有现在到了燕国,才觉得安定了下来。”宋悦以一个妇人的口吻,带着些忧愁,“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天下,不是很太平。燕国攻打楚国,也动用了不少兵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难得你竟然知道这么多。”玄司北冷笑了一声,“不错,燕国如今已经空虚了不少,若不是齐、魏两国牵制着赵国,估计赵国早就攻打过来了。”

到底是周游各国经商的,就算现在落魄了,见过的世面也比一般的妇人多,能见微知著。光凭一些现象,便推断出了燕国只是表面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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