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雪花肉11(1 / 2)
四郎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变故突起。
一大群村民们死而复生,哭嚎着从山林里冲了出来。
这些凡人也够倒霉的,他们明明是上山来祭拜神明,谁知道神明没看到。却晕得身不由己,醒得也莫名其妙,一睁开眼睛,就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静静矗立着一大群僵尸,一时吓得屁滚尿流,爬起来下意识就往山林外跑。
[或许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我就回到温暖舒适的床铺上。]有的镇民这样想着,慢慢停下了脚步。
谁知他们这一停,本来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僵尸群好像活过来一样,真的朝他们扑了过来。
恶、梦、成、真。
林间再次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些脚程快的壮汉跑到了有味斋门口,他们“啪啪”地拍打着门,哀求道:“胡老板,救救我们。开门,求求你快开门!”
四郎走到窗户边,透过纸窗朝外看,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镇民虽然惊慌失措,但是僵尸似乎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是猫捉耗子一样缀在他们后面跑。若是有谁不往有味斋方向跑,随着轻微的一声笛响,就会嗖地飞出一具飞尸,一下子凌空倒立在他们面前,吓得这些人哇哇乱叫,调头重跑。
这样一看,吹笛人好像是一位牧羊人,僵尸就是帮他驱赶羊群的牧羊犬。羊儿虽然惊慌失措,顽愚不堪,但也不得不顺着牧羊人的心意跑向命定的归途。
四郎眼睛很好,因此能够极为清楚的看到这些凡人脸上恐惧,哀求和无助混杂在一起的奇特表情。普通人在面临着突如其来的巨大灾难时,惊恐到麻木的样子深深震撼着四郎的心。任何一个良知尚存的人都会心怀同情,甚至感同身受,尽己所能地对这群受难者伸出援助之手。
看一眼四郎的表情,槐二主动说:“我去开门吧。”
还没走到大门,就被两个拿刀的侍卫拦了下来。
而靠近大门的小水听见有人敲门,傻乎乎地想要伸手去开门,也被一个高大的虎族侍卫一把提溜了回来。
“谁再敢开门,谁就是叛徒!”苍然大声说道,然后他就带着一队侍卫提剑立于门窗边严阵以待。
众妖面面相觑。一时也没有谁敢轻举妄动。再说了,恐怕有味斋里大部分妖怪都不会对这些凡人的死亡有任何感触。妖怪的世界里自来弱肉强食,可没有人教过他们“民胞物与”“仁者爱人”的大道理。
在妖怪们看来,狼吃羊是天经地义,凡人打不过僵尸被吃也在情理之中。弱者若不肯自救,有味斋可没有义务去拯救他们。
“小主人,我看这必定是一个阴谋。你可不要一时心软而中计啊。”槐大瞪了弟弟一眼,语气沉重地劝谏四郎。
一头熊妖大刀金马地跨坐在条凳上,他的半个肩膀上裹着绷带,此时正用嘴巴咬着绷带头,笨手笨脚地给自己的伤口打结:“什么狗屁阴谋!这养尸的龟孙脑子被僵尸吃掉了吧?俺们是妖,凡人死不死和俺们有啥干系?纵然俺们一干妖怪费力不讨好的救了这群人,说不定也会被反咬一口。这事你熊爷爷我见得多了!”看来这村了吧唧的熊妖也是面憨心恶的坏蛋,难怪凡人要编个故事埋汰他。
“对,尽管一开始的确是阴谋重重的样子,可是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更像是阳谋了。”四郎看着窗外,慢吞吞地说。
所谓阳谋,就是你明知道这是一个坑,却可能依旧绕不开。正如此时四郎面临的两难抉择——救与不救都是错。
胡恪也在一旁点头同意:“对啊。这个幕后黑手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看他前面行事,总做些遮遮掩掩,改头换面的勾当,看着格局不大,可是在这回的阴谋之中,却又有借势而发的阳谋。阴损手段化为堂皇之道。此人深谙兵法谋略之道,莫不是哪个门阀里精心培养出来的国士吧?”
四郎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何时招惹过这样厉害的人物。二哥又不在……对方必定还有后招。可是我们却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正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他们才会一直按照对方的节奏,被牵着鼻子走。
果然,四郎的话音刚落,外面再次传来惨叫声。跑在最后的那一拨凡人被僵尸们一把捉住,咬破喉咙啃噬起来。
大概是因为有味斋里一直没有动静。那群僵尸终于撕掉无害的牧羊犬面具,向着凡人伸出了尖利的鬼爪。跑在最前面的那群镇民一看,吓疯了一般拼命拍打有味斋的大门,求救的声音也更加凄厉迫切。
有味斋里安静的好像是坟墓一样。只有从外面传进来的,富有穿透力的惨叫在室内飘来荡去。间或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可是刚才我看到那些凡人分明已经吸入毒烟死掉了啊。”站在窗前观望的槐二回头问道。
“是反魂香的作用。”胡恪低着头,不忍心再看窗外的惨状:“这件事也是我一时疏忽忘记提醒四郎。因为我们将那一粒香丸融进了热水中,香味从热气中弥漫而出,使得原本吸入毒烟,濒临死亡的镇民又活了过来。可这样活过来,倒不如刚才就死掉更好。”
有味斋里众妖虽然表情各异,却都没有吱声。
引起话题的槐二只好叹着气安慰他:“也不能怪你,幕后那人实在高深莫测,算无遗策。居然知道我们这里有却死香,又能算到小主人会拿出这种奇药来给侍卫们疗伤,然后顺势而为,利用却死香重新复活了这些凡人,再利用他们作为诱饵……”
他话还没说完,其他侍卫似乎从这句话中得到了某种启示,他们齐刷刷用剑指着狼族侍卫苍然。知道四郎这里有返魂香的是他,最开始要返魂香的也是他!
苍然没有替自己争辩,只说:“我的确无法自证清白。开门吧,我这就出去杀了那个吹笛子的人。”
“哥,我与你同去。”狼女白然利落地从病床上翻了下来,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只有额头和手臂鼓起的青筋诉说着她所忍受的痛楚。
槐二大声说:“不行!打开门你们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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