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 49（1 / 2）

伊利克森的第二轮手术在七天之后进行,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金发男孩在慎重考虑之后接受了由德国运动神经医生科尼提出的第二治疗方案，也就是更为激进的那一种。半月板的急性破损与多年运动生涯累积下来的慢性损伤并不相同, 虽然看着单薄、身体素质却并不算差的伊利克森怎么都不愿意慢吞吞地养上一年的伤。他渴望着尽早重返赛场。

伤病所带来的康复周期越漫长，对俱乐部就越吃亏, 同时也不利于球员自己找回状态——因此, 巴萨派来的队医同样大力建议伊利克森采取第二治疗方案。他同样参与了方案的讨论，还和科尼发生过几次激烈的争吵。好在结果不错，伊利克森的康复态势十分喜人。至少库加特在通话中向俱乐部的高层保证, 葡萄牙新星能够在十一月中旬重返赛场。

这对于本以为伊利克森要报销长达一年的巴萨而言绝对是个好消息。

然而巴萨所表现出来的期盼伊利克森尽快重返赛场的态度，以及他们的代表对第二治疗方案的热切, 却极大地激怒了伊利克森的教父尼古拉·弗兰德斯·拉瓦尔。法国人对足球兴趣有限, 仅仅是本着尊重教子的态度才不去干扰。他希望伊利克森能够接受保守治疗，确认身体没问题之后再考虑返场的事宜, 而不是像一般运动员那样带伤作战。因此，对于大力提倡第二治疗方案的巴萨代表，尼古拉称得上横眉冷对。

哪怕伊利克森自己的想法也是倾向于第二治疗方案，但无法冲伤了膝盖的教子发脾气的尼古拉，还是选把一腔怒火倾倒向巴萨代表，双方弄得很不愉快。尼古拉认为是巴萨一方催促伊利克森尽快返回球场带给了教子压力，而巴萨方则认为尼古拉简直是不可理喻, 毫不尊重足坛规则。在这样的情况下，尼古拉并没有在德国呆很久。而他本来就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法国人仅仅等到了伊利克森二次手术成功后的次日便悄然离去, 离开与到来一样令人猝不及防。

但或许是托巴萨一方倾情衬托的福——尼古拉后面几天看克里斯蒂亚诺倒是顺眼了不少。葡萄牙队长虽然碍于伊利克森是死对头家球员的缘故, 不便在他们辩论方案的时候发表意见, 但他言行中流露出的显然是把伊利克森健康放在第一位的想法。在“巴萨代表咄咄相逼，自家教子又不听话”的情况下，罗纳尔多反而显得顺眼了起来。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却对尼古拉的“顺眼”一无所知，他和法国人的交流有限，在他看来对方看他永远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冷淡多一点和冷淡少一点也看不出区别的。更何况他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了照顾和陪伴伊利克森，这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事。尤其是在尼古拉先行离开之后，克里斯蒂亚诺陪着伊利克森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自然会带来一些问题，比如巴萨派来的队医以及助理——那位官员等到二次手术结束后不久就回了巴塞罗那，留下的仅仅是两名帮助康复和观察情况的医疗人员。如果说之前克里斯蒂亚诺还能恰好地避开他们的话，那么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便不得不与死对头家的队医心平气和地合作，这种感觉还是很神奇的。

这当然不是赞叹对方的业务能力出色——尽管全世界都知道皇马的队医相当坑，但克里斯蒂亚诺还不至于就此倒戈。但他们几个人呆在一起确实显得挺奇怪的。很久之前，克里斯蒂亚诺和伊利克森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忘记对方巴萨球员的身份了，但现在两名队医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想起这一点。

克里斯蒂亚诺的理智很清楚地提醒他，自己在伊利克森养病期间表现出过分的亲密关系，势必会被两名队医如实报告高层。而这肯定会加深那些加泰罗尼亚人的不满，尤其在如今伊利克森伤病无法出战，而巴萨依然持之以恒争取内马尔的情况下。为了伊利克森在巴萨的前途考虑，他也不应该表现出这种过度的亲密来——尽管之前门德斯就计划着让伊利克森在一到两年之内离开巴萨，但前提一定是伊利克森表现的高光，而非现下伤病的情况。事实上，这种情况下他们甚至还必须期盼伊利克森能在巴萨重新站稳至少轮换主力的位置，然后才有机会争取下家。

然而，克里斯蒂亚诺的情感实在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况下离开伊利克森。因为手术之后的康复期实在是太过难熬，那种钻心的疼痛简直能把人逼疯。不提后面康复治疗的磨难，单单是手术刚结束的那一两天，伊利克森哪里也不能去，只能躺在床上等待伤口长好的时候——麻药的效果一过去，他就疼得直冒汗。克里斯蒂亚诺怀疑如果自己不在的话，对方或许会直接闷在枕头里哭出来。

伊利克森并不软弱，他很坚强。但是过去二十年的人生他的确没有受过太多苦头，也没有经过这样的疼痛。尼古拉对于他的教养很精心，无论是艺术品还是儿童，都是不应该被碰坏的。然而现在他精心教养出来的少年却要不管不顾地闯到那竞技足球的绿茵场上，伤了膝盖也不肯放弃。尼古拉无法阻止他，但他同样无法忍心见证这副场景的继续，只能早早离开。

而克里斯蒂亚诺则不同。葡萄牙人同样不忍心，但他却自虐一般强迫自己把那些惨烈的画面刻入心底，就如他午夜梦回被伊利克森受伤倒地的场景惊醒，接着发现病床上的伊利克森正小声啜泣一般。他感到自己对此事富有莫大的责任，无论是伊利克森选择竞技足球之路，还是对方为了他的梦想竭力拼搏、倒在他的面前他却无力救助，都使克里斯蒂亚诺愈发自责和痛苦。更不用提的是，他对伊利克森还怀有深深的爱意。这份爱情在这种时刻显然是不适合表达的，然而压抑在心中，却随着对方一日一日的辛苦而发酵出更多的酸楚苦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