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1 / 2)
影后哭起来的样子能有多惹人疼?
看着那张艳比桃夭的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小巧的贝齿在唇瓣上留下隐忍的痕迹,即使他泪水未落,光那沾着水汽的睫毛就让顾亦晗瞬间遗忘了她面前的人其实是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急忙手足无措地上前说软话。
可她并没有慌乱多久,严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照着夏初后腰踹了一脚,顾亦晗看夏初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干什么啊,他都要哭了。”
这句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话中的埋怨,让她自己和严穆都愣了一下,片刻之后,严穆斜睨着委屈达达低着头的夏初,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鄙夷:“怎么个哭法?你信不信我现在死这儿他都不带真心实意掉一滴眼泪的。”
被戳穿小把戏的夏初揉了揉眼睛抬起头,那眼里果然不见一丁点难过,反而是嘴角的一丝笑意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人家开心着呢。
顾亦晗见状突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恼怒感,与其说是气夏初,不如说是气那个差点被夏初迷惑的自己。
回到宾馆后,顾亦晗把和夏初拍戏的这两个半月认真地捋了一下,捋到最后又想起夏初泫然若泣的脸,她“嚯”地从床上坐起来,想摸手机把这个卖萌可耻的大骗子拉黑,拇指都按在了拉黑的选项上,最后还是长按了半分钟,又点击取消。
她发现即使夏初刻意利用她的同情心卖萌,她好像仍然很难去真正讨厌他。
一直以来,夏初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顽皮的大孩子一样。是,他会惹人生气,但又很难让人把对他的气维持到第二天,因为如果发现你第二天还在气,他会主动过来扯扯你的袖子,和你说昨天是我做的不对了你不要不开心,要是你不开心我对你笑笑好不好,你不要我对你笑,那你对我笑笑好不好。
和大多数男人死要面子不同,夏初的面子从来不留着包饺子,他很懂得示弱,虽然他只是长了一张示弱的脸,实际上无论是性格和体格,哪个都不弱。
顾亦晗过去也不是没有过追求者,她的出身和美貌让一些人趋之若鹜,他们之中有看上了她背后资源的明星演员,也有垂涎她美色的富家大少,但毋庸置疑,夏初是最难拒绝的那个,因为他对她的好好像就是纯粹地出于喜欢,这种没有弱点的感情,让她不知道该从何处拒绝起。
不知道从何处拒绝起,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顾亦晗的心就慌了一下,因为这听起来就像是她不打算拒绝了一样。
她承认自己对夏初的感情是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她能接受的,她父亲能接受的,最多是她和夏初成为朋友,没有人会甘愿把女儿嫁给一个穿裙子留长发打扮起来比女孩子还好看的女装大佬,而她也一点都不想要这么一个每天要哄,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撒娇卖萌系列男朋友。
坚定了这个信念之后,顾亦晗决定不能再继续对夏初的亲近纵容下去了。她开始有意无意地与夏初保持距离,为了避免对这份距离感把握得不好,她简单粗暴地采取了对夏初和严穆一视同仁的态度,反正理论上她和夏初也不该比她和严穆的关系更近,就算夏初长得像女孩子也不能彻底模糊他们之间到底不同的性别。
她能这样严穆和左露还是挺开心的,左露是开心自己总算不用再每天担忧被顾导叫过去耳提面命,严穆是开心她这样大概能断了夏初的念想,他对这份恋情的态度一直很明确,炒CP可以,但凭夏初的情商和智商明显驾驭不了顾亦晗,顾亦晗家里也不可能看得上女星出身的他,在里面陷久了对他对顾亦晗都没什么好处。
只是夏初并没有如所有人所愿的那样知难而退,或者可以说,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顾亦晗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什么转变。
当他和顾亦晗靠得太近的时候顾亦晗会推开他,那就推呗,反正推开了他还会再凑上去。当顾亦晗拒绝他把盒饭里的大鸡腿献殷勤一样献给她,那就拒绝呗,女孩子要减肥很正常嘛,大不了他上网买几箱吃了不会胖的零食,然后再把严穆扯到她面前,和她说如果你不要,我今天晚上就把严穆扣在我房间里吃,吃不完他别想走出来……
幸好这部剧即将拍完,不然顾亦晗觉得她不疯,严穆大概也要被夏初逼疯了。
夏初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是那幕“公主之死”,这也是文公主的退场戏。之后小皇帝重掌大权,而正如文公主临死前同武公主说的那样,他会像忌惮文公主那样去忌惮武公主,甚至因为武公主手上的兵权,他会比忌惮文公主更加忌惮武公主,即使他就是靠着武公主的兵权对文公主进行的逼宫,但这份实权太过来之不易,小皇帝已经不敢再去冒这个险。
开拍之前,顾亦晗很平静地由化妆师给她上妆,就在隔壁的化妆间,她可以想象得到盛装打扮的夏初,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绝色。
文公主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已渐渐失了满朝文武的心,她知道自己从未亏待过的幼弟想要为了权力夺自己的命,她也知道大势已去,就连她一手提拔,费心费力认回的妹妹都不再站在她这边,所以她知道会有这次逼宫,也知道带兵杀入她寝宫的人很有可能是武公主。
然而她没有哀怨,没有求饶,没有企图用放手权力来求武公主求小皇帝留自己一条命,她只是穿好最华贵的衣衫,化着最精美的妆容,摆尽美酒佳肴,武公主一剑劈开她的宫门,看到的是装点着奇珍异宝的宴席,以及宴席之中,倾尽天下的她。
睦月和青鸾侍奉在她左右,她遥遥冲武公主举杯,似是在邀她入宴。
武公主和众兵士一时顿住动作,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他们纵然手中握着兵刃,却突然畏缩上前了。那双美目里的神采太过透彻清冷,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哪怕当今天子,好似也不曾有她这样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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