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一大清早,万先生就来公司了。今天,他换了一身休闲西装,白色西裤,脚上一双休闲皮鞋。我虽然不懂各种牌子,但也看得出他这一身价值不菲。他即使不笑也仿佛满脸阳光,似乎刚从绿草如茵的高尔夫球场下来又或者他一会儿就要回到球场上去。
内线电话响起,接起来是李乐永的声音。
“Anne,你把George、Billy都叫进来开个会。你和 Vivian也列席一下。另外把市场部Rachel也叫来。”
当我招呼完众人,把Rachel找来,并且把各人的茶水送进去时,会议已经开始了。
李乐永说话之前并没有站起来,他抱着胳膊,沉静的目光扫视全场,然后转过身面对万先生:“万先生,开会之前您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万先生笑得非常慈祥:“没有,没有。要说的昨天都已经说过了,今天的主角是你们。我就是来听听。”
“那好。”李乐永点点头转回来,朗声说道:“昨天欢迎会大家都参加了。Quentin提得很对,现在我们的业绩确实不行。看来今年非打一个翻身仗不可。George你负责北方机场的那个项目。据我了解,这个项目非常大。你进展到哪一步了,给大家说说。”
George走到前面,环视周围,挠挠脑袋,咽了一口唾沫才说:“那我就先介绍介绍北方机场的项目。”
北方机场扩建项目是今年的一个重大项目,估计在安检方面的预算有三千多万。但是主要操作标书的技术科姜科长一直与英国公司海威的人交好。所以,还有待争取。
George的神态有点沮丧,连裹着他矮胖身体的西服都松松垮垮,提不起劲来。
“我一直想做好姜科长的工作,但是他对我的态度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连约他出来吃饭,他都不答应。更没有见到安保公司的林总。偶尔在走廊里碰到,我迎上去搭话,林总也比较冷淡,说招标的事情一直是姜科长负责,他不便插手。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
他走回到座位上,脚步沉重而拖沓。
接着是Billy。Billy今天打扮得特别精神,大概是打了啫喱水的缘故,根根头发直立。
Billy打开投影仪,放着他做的PPT介绍H省法院的项目。H省法院系统要集中采购安检机分发到各个市的法院。这个项目预算1500万,虽然数目不算巨大,但是这个也许是试点项目,将来别的省法院系统采购极有可能参照H省法院的项目进展。
目前,他正在跟负责标书的技术办公室做工作。
Billy身着黑色西装侃侃而谈,不时挥舞着手里的荧光笔,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接着,Rachel站了起来,一头小卷发非常蓬松,一身铅灰色的套装,身上的亮点则是她脖子上的彩色丝巾。她主要负责夏天将在深圳办的全球安全防卫展,这是行业内最大的展会,也是她们市场部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四月份开始订展位,Rachel会时刻关注,一定争取订到位置最佳的展位。
听完汇报,万先生并不说话,微微闭目,仿佛在沉思。
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Billy啊,你这个汇报有所保留啊。S市机场那么大的项目,你怎么不提呢?”
万先生回头看见秦冠,面无表情的脸展露笑意:“哟,Quentin,你来了。”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李乐永打着哈哈说:“虽然是你们内部的会议,但是我让Quentin也来了。看看他们BD部门有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
李乐永点点头,未置可否,但是皱起来的眉心表明他对于这个不速之客闯入的不快。
秦冠说:“北方机场的项目,我们业务发展部门去年就介入了,在设备部关部长那儿做了很多工作。有了关部长的支持,他手底下的姜科长你们应该十拿九稳才对。
现在我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S市要建设成为国际化大都市,沂元机场要进行大规模地扩建。我们目前得知的安检方面的预算是五千多万,比你们那两个项目加起来的总金额还要高。Chris,有没有兴趣搏一搏啊?”
李乐永没有说话。Billy却冷冷地接口了:“我们早知道S市的项目了,但是我们应该没什么机会。他们决定使用的是双通道的安检机。双通道机器无论是价格还是技术,中大公司都更成熟。而且中大跟他们的关系不错,要不是因为招标法的限制,他们说不定就单一来源采购了,根本不会搞公开招标的。”
秦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Billy啊,一个好的销售人员不能轻言放弃啊。”
“做不到的项目你硬塞给我们,这不是出难题吗?”
Billy和秦冠的脸咄咄相对,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嗯,我来说两句吧。”李乐永站了起来,走到前面说。他的声音坚定沉稳,充满火药味的两个声音都戛然而止了。
“北方机场的项目并不是没有希望。关部长我没有打过交道,还希望Quentin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姜科长虽然是海威公司的铁杆,但是也并不是没有突破口。目前的形势看来,他们要招国际标,也就是打价格战。如果真的搞价格招标,肯定是国内的中大公司比较占便宜。而海威和我们一样贵,和我们一样很危险。所以海威在前期会替我们做很多工作,争取让他们打消招国际标的想法。下午我会和George去拜访一下北方机场的林总。
至于S市的项目,我也得到消息,他们的确想采购双通道的安检机。但是这只是一个想法,现在还没有定。在他们没有跟任何一家公司签合同之前,我们都有机会。”
他的西服很收身,显得人高而挺拔。他目光依然深邃,炯炯有神。
突然听到旁边托腮凝神的Vivian一声深沉的叹息:“真帅呀!”
我几乎忍不住要笑:不是你的,得到了也终归会失去。笑意过去,心里的痛楚像水里的阴影渐渐浮了上来。
中午吃饭时,我端了餐盘坐到赵芭比的身边。赵芭比斜眼看看我,说:“你今天穿的衣服怎么和昨天一样啊?”
“嗯?不行吗?”我大惑不解。
“当然不行啊。别的公司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在外企应该要每天换衣服的。这样一是为了卫生;但最重要的是为了表示你昨天晚上确实回了家。”
“回家?难道有人下班不回家吗?”
她抬起眼看看我,弧翅一般的长睫毛在她眼睛投下一圈阴影。她轻蔑地笑了一下:“你每天下班都回家吧?但是我们不一定啊。有时候去夜店玩,有时候去和人约会啊。”
我一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说着,一个人坐到了我们身边。他二十多岁,头发略卷,身材精干瘦小,身穿一件皮夹克。他坐到赵芭比的对面:“嗨,芭比。”
赵芭比看见他,哼了一声。
我不禁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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