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1 / 2)
十几天前
就是在湛王刚离开京城的第三天,三皇子淳于裔就‘顺天意,应民心’,登上了楚国皇帝的宝座。
登基大典这日,三皇子淳于裔穿着新置的明黄色龙袍,头戴通天冠,配着五彩绶、黄地骨、白羽、青绛缘,在太监们的簇拥下,坐上了楚国皇宫里最高的那把椅子。
然而,事实上,这孩子一点儿都不想往这儿坐,是母后硬把他从行宫里接进宫来的,还一个劲儿的跟他说要他子承父业,不能叫他父皇的江山被别人夺去了……
他才不在乎江山被不被谁夺去呢,反正都是淳于家的子孙,谁坐这把椅子不一样呢?为啥母后非得逼着他往这儿坐呢?他要是不听话的话,母后还要杀他亲爱的奶娘,他也是被逼着坐在这儿的,其实他很想回行宫去,跟奶娘在那儿安安静静的生活,行宫多好啊,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没人吓唬他,也没人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儿。
他还小,不想卷到这诡谲没的朝廷纷争中来啊!
当看到底下那帮老头子朝他山呼叩拜的时候,他吓得差点儿就落荒而逃了,要不是身边儿的秉笔司礼太监一直看着他,他一准撒腿就跑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对下面的阵阵山呼声,淳于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回想着母后教给他的——此时此刻,他应该怎么做来着?
哦,对了!
“那个,众卿平……平身…。”
小皇帝结结巴巴的说道,声音小的连站在最前面的大臣都听不清,还是秉笔司礼太监尖着嗓子替他喊了一句,百官们才谢恩起身。
众人起身后,淳于裔就有点儿蒙圈了,不知道这会儿该跟大伙儿说点儿什么,他眼神发飘,手足无措,全然没有了先帝下葬之日他哭陵时的那份儿沉稳和执着。
“哦,那个,要是没事儿的话,大家,阿不,众卿就,众卿就散了吧,嗯对,散了吧……”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啥,于是小皇帝就觉得既然没啥说的,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
百官们面面相觑,都被新帝的草率给震惊到了,这可是登基大典,正常情况下,新帝在登基大典上应该大赦天下,给母亲上太后的封号,册封六宫(就算是皇帝小,还没有娶亲,但是给母亲和祖母上封号的事儿是段不该落下的,而这位,竟然没有下这道诏书,就这么慌慌张张的要散朝了,这哪像是登基大典啊,倒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其实小皇帝没有给母后和皇祖母上封号,也没有大赦天下,这些事儿一点儿都不赖他,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规矩,也不知道自己登基后该说点啥做点啥,本来母后答应他等他登基时她就垂帘听政,什么事儿都由她来处置即可,他只要坐在那张龙椅上就成,根本不需要他干啥,可是就在他要登基的前几天,母后突然病了,病得昏昏沉沉的,根本不可能给他垂帘听政了。
没办法,他就只好一个人来了。
至于登基时该干啥,也没个人教教他,他真的不知道啊!
此时,孝端太后就站在尽力的龙椅后面的屏风后,听着前面的闹剧,心里暗搓搓的高兴:看看吧,这就是你们的新皇上,看看这样的傻孩子适不适合当一国之君?那些偷着支持他即位的迂腐老臣们,看看你们打脸不打脸?看看到底是他合适做皇帝还是湛王适合做皇帝?
没错,这一切都是孝端太后故意的,她虽然同意了让淳于裔即位,但是也只是表面上同意而已,心里头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即位的,淳于珟走后,她按照之前定下的,如期让淳于裔登了基,但是却没有派人指点他登基的礼仪,更没有告诉他在大典上该做那些事儿。
要是淳于裔是个聪明能干的,就算没有人指点,也能把场面撑下来,就算做的不够好,但也不至于闹笑话,可惜他不是聪明的,也不是能干的,他只是个还在奶娘怀里吃奶的小孩子罢了,让他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场面,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新丞相王宏尉奏道:“陛下,您今日登基,按例该封皇后为太后,太后为太皇太后,并给两位娘娘上封号,还要追封先帝和先太子以及诸位皇子的!”
淳于裔一听还要封这个封那个的,一时间一个头变得两个大,他扭着脸说,“这个你们酌情处理吧,我…。呃朕,朕相信你们能帮朕把这事儿办好!”
“可是,此事关系到先皇和两位娘娘,陛下身为淳于家的子孙,理当亲力亲为,不该推脱的!”王丞相板着脸奏道。
礼部尚书林大人也正言谏道:“还请陛下按例行事,莫要推诿,免得先皇在天之灵难以瞑目!”
众人也一起奏道:“还请陛下按例行事,莫要推诿!”
小皇帝一看大伙儿都来逼他,差点把他给逼哭了,他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站起身说,“我有尿了,我要去撒尿!”说完,提步就要跑。
秉笔司礼太监急忙跪下来,拦在他的面前,奏道:“陛下,您就封完再走吧,不然于理不合啊!”
小皇帝也想封完再走,可是他不会封啊,记得先祖们的那些封号都是很有讲究的,一个封号多的要十几个字,少的也有七八个字,每一个字都要细细推敲,都寓意深刻,他完全不懂,也完全不会啊。
“我憋不住了,你再拦着我,我就在这儿尿了!”他不会封,又跑不了,小皇帝没办法,只好耍赖,还做势撩起龙袍要脱裤子。
朝中的百官看到皇帝这撒泼耍赖的样子,不觉又气又失望的,有不少正值得大臣都给气哆嗦了,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在百官面前要露出秽物,这哪里有一点儿君父的样子?分明是撒泼打滚儿的泼皮无赖嘛!
……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陛下,不可啊,您乃是一国之君,岂能在朝堂上行此不雅之事?会遭天下人耻笑的……”有人谏道。
淳于裔才不管谁耻笑不耻笑呢,他捂着丁丁大声嚷道:“那我在朝堂上尿了裤子就不会被天下人耻笑了吗?一国之君怎么了?一国之君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我不管,反正我要尿尿,你们在不让我走,我就尿裤子上给你们看!”
见此情形,众人都给气坏了,但是气坏归气坏,对付皇上放赖他们还真没办法,因为在场的每一位在家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老大,家里的孩子们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呢,哪敢跟他们放赖啊?
再说,眼前的这位又是新登基的皇上,他们做得太过,会被诟病为欺君罔上的!
最后,小皇帝在众人目瞪口呆下,头也不回的跑了,那着急忙慌的样子,跟让狼给撵了似的。
跑了之后,皇上就再也没回来,打发去请的太监说了,皇上忽然龙体不适,已经回寝宫去休息了……
于是,庄严肃穆的登基大典就在一阵鸡飞狗跳中结束了,像一场闹剧似的,华丽的开幕,荒诞的结尾。
小皇帝回到寝宫后,看见他的乳母,委屈得一头扑在乳母的怀里放声大哭:“嬷嬷,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我不要呆在这儿,这里好可怕,谁都要管我,还动不动就杀人,我喜欢这儿,咱们回家好不好嘛……”
乳母只是个没啥见识的普通妇人,虽然心底宽和善良,但是却没有什么心机,看到小皇帝受了委屈,只有心疼的搂着他哭的份儿,根本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孝端太后听说了,只是冷笑一声,没说别的话。
这孩子,也亏得他是个没城府没野心的,不然她还真容不下他,不过既然是个啥也不懂得瓜娃子,好歹也是她的孙子,就容他活下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小皇帝的奇葩事例不断地刷新大家对他的看法。
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不愿意当这个皇帝,每天上朝时都苦着脸,一副要上刑的样子,在朝堂上也啥都不说啥都不管,向他禀事他也永远都是那句话——你们看着办?
要是谁劝谏他励精图治,重振朝纲,他就会赌气的说,“嫌朕干的不好,你来当这个皇帝来啊,正好朕还不想当呢!”
每次下朝,他都会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刑满释放的囚徒似的,跟上朝时完全两张脸。
看到这样的皇帝,大伙儿都要愁死了,这可咋整啊?本来弄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当皇帝大伙儿就够闹心的了,偏生这个娃娃又是个不叫人省心的,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看到朝中众人一天比一天难看的脸,孝端太后简直太满意了,小皇帝越不像话她越开心,最好闹得大家都容不下他她才高兴呢!
不过没了几天就乐不起来了。
因为那个毒妇——陈皇后跑了!
本来把她囚禁在宫里,还有重重卫兵把守,孝端太后以为是万无一失呢,结果人家在寝殿的凤榻下挖了地道,这地道连她最亲近的心腹都不知道,她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了。
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孝端太后感知到她的危险,当即下令全城搜查,然而禁卫军们都快把京城翻过来了,却一无所获,她不知道,此时的陈皇后,已经坐车赶到了百里之外,正往抚州的水军大营进发呢。
陈皇后是带着满腔的仇恨逃走的。
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要跑怎地,在她的计划中,让乌孙的小王爷绑走沈若兰,在利用沈若兰诱回淳于珟,然而她的人在半路上劫杀了他。
这样,淳于珟死了,就只剩下太后这个老东西了。虽然那老东西的势力比她大,但是她的心机却远不如自己,自己只需略施手段就能扭转大局,到时候,朝政还不是得落回到她的手中来,这楚国还不是她陈妙莲的天下?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沈若兰出事儿后,淳于珟那个畜生竟然不顾规矩,不知避嫌的闯进了她的寝宫里,还用暗器射伤了她,害的她卧床不起,被他给监视囚禁了。
她的人也都被他收拾掉了,使得她就像被斩断了翅膀的老鹰似的,总有翱翔九州的本事,也不得不被太后那个老家雀欺负,想反抗是不行了,想翻身更是不可能,没办法,她只好离开了京城,去抚州找那个小叫花子,不,如今是抚州大营里的副将军了,想靠着他起事。
一路上,她不断地召集她这些年来培养的更方势力,各种人才,还有不少江湖上的奇人异士,这些人,都将会做为自己报仇雪恨的利刃,终有一日,她要重返京城,把孝端太后跟他那个心肝儿儿子一起斩于刀下,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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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让我去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时,沈若兰惊讶的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去了。
掌柜的说,“是啊,王府的人还在外头等着呢,兰丫头,你快点准备准备吧。”
沈若兰嘎巴了两下嘴儿,堪堪的说,“可是,叫我去王府干啥呀?为啥叫我去啊?”
掌柜的呵呵一笑,说,“听说是给后院儿的夫人奶奶们做麻辣烫和烤肉串儿吃,王爷的后院儿不能进男人,所以就只好叫你去了,你快把家伙事儿都带上,早点儿过去吧,要是让那些夫人们等急了,万一怪罪下来可就糟了。”
看着沈若兰还是一副霜打了的样子,老掌柜不由得低声劝道:“快去吧,要是王爷见你做的好吃,备不住还把你留下做王府的厨娘呢,那可比做咱们这个小铺子的二掌柜体面多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呀。”
沈若兰呵呵哒。
还把握机会呢,她现在就想把握个机会逃走,行吗?
“这个,掌柜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不去行吗?”她想放赖。
掌柜的忙说,“哎哟,兰姑娘啊,你可不能任性啊,小王爷是什么人啊,人家下令传你过去你还敢推脱的话,除非是不想活了哇!再说,不过是叫你去做顿麻辣烫,烤顿肉串儿,又不是叫你受刑去,你为难个啥呀?要是做好吃了没准还能捞到一大批赏钱呢,去吧去吧,别解妞了,要是王爷等急了就坏菜了。”
沈若兰想了想,觉得既然是叫她去做饭,那肯定是在厨房里忙活,也未必能见到那个瘟神王爷,那去就去吧,推三阻四倒给自己惹麻烦。
于是收拾好了烫麻辣烫的东西,又带走了一只烤肉串的炉子和几百只肉串,跟着王府派来的婆子上车去了。
车上,那个婆子板着脸,派头十足的跟她讲了一些王府的规矩,比如说到了王府不能随便乱看,不能随便乱说话,要是夫人们见记得行叩拜大礼,不行往夫人们的脸上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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