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吞咽(1 / 2)
花遥所配置的药物,需要的,乃是曾中雪虫之毒的人的骨与肉,还有一滴心间血。一贺已死,可那尸身俱在,这骨肉虽是腐烂,可终究还能留下一点,心脏虽是干涸,可将那颗心碾碎挤压,还是终归能榨出一丝心间血的。
可……
若是那颗干涸的心脏不在了呢?
这是靖榕决计想不到的事情。她想过可能有人会在花遥离宫途中刺杀她,也想过可能会有人在花遥制药途中从中作梗,更想过在药物制成的一瞬间,可能会有人突然闯入,将药物抢走……
可上面所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却发生了一件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贺的心脏,居然不见了!
那这一刻可以医治好帝君雪虫之毒的丹丸,实际上,并不能真正医治好帝君身上的疾病——只是因为它少了一味药材,一味最重要的药材——中雪虫之毒的人的心间血。
“这位药被帝君服下,有可能帝君疾病会有好转,也有可能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也有可能,也有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可能,可能帝君的病,哪怕这颗丹丸里面没有心间血,也可以治愈……”花遥看着手中这一颗小小的丹丸,这样默默说道。
心间血……
是了……心间血……
只要一滴心间血,便可治愈这个赤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男人的性命,只要小小的一滴,便可将万民解救出来,便可实现所有人的希祈、盼望。
只要小小的一滴。
可这一滴,却又如紫河车一般残酷,虽然制成紫河车的,是一个九月大孩子的性命,可付出的,却是母子两人的生命。
而这一滴心间血也一样,虽是小小的一滴,却要剖开一个人的心脏——那人,如何还能活呢?
可这世界上,唯二有着那一滴心间血的人,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靖榕是谁?
靖榕看着眼前垂垂老矣的帝君,看着忧心忡忡的花遥,听着空气里面弥漫着的各种期盼声……还有……还有陆廉贞听到帝君治愈之时的笑容……
她仿佛终于下定了某样决心一样,将自己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胸口下的心脏,还在顽强而平顺的跳动着,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将会遭受的命运一样……
而这边的花遥,却开始为帝君施针,因为太过于专心,她竟没有发现靖榕此时的异样。
只要……只要用力往下一按,这薄薄的胸口就会被戳穿,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就会被取出来,放在花遥面前,里面的一滴心间血,刚刚可以救帝君的命。
而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去了……
月,也快升起来了……
靖榕的眼前还是迷茫起来,她开始回顾起自己的一生,她想到了与陆廉贞雪天中的相遇,想到了在皇家林场里,踏月而来的阿成,还有夜色之下,荷塘之边,与秦萧的那一曲箫剑之舞……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仿佛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可此时,她并不痛苦,也不难受,只是眼中酸涩,却又觉得自己确实做了一件对陆廉贞绝对有益的事情。
“如此,便可以还了他救命之恩吧。”靖榕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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