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习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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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绪进了绿绮轩,就看见江怜南连滚带爬似的跪到了自己面前,哆哆嗦嗦地说:

“臣、臣参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微微蹙起眉,凤眸微微敛起看着跪在脚边的人,薄唇轻启:“做什么?”

江怜南如今这幅模样,总觉得是心虚得很,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江怜南都快吓死了,浑身都在轻轻颤抖:“没、没……在练字。”

冷绪闻言,移开视线去看窗边的几案,只见那上边铺开宣纸,还放着笔,分明是在习字。不过,习字便习字,这有什么可怕的?

他似乎想到什么,也不理睬跪着的江怜南,往几案边走去,随手拿起正习字的宣纸一瞧,眉头锁得越紧了——《多宝塔碑》而已,他如此惊慌做什么?

不过这字……真是不堪入目。

难不成是怕自己嘲笑他?

他看向跪伏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的江怜南,微微勾起唇角:“你这字……写得可真够糟糕的,朕六七岁时写的,恐怕也比这拿得出手。”

江怜南闻言愣了愣,随即却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自己不爱练字,黄粱梦中更是疏懒多时,这字歪七扭八的,比那总角小儿还不如……若是自己练得一手好字,冷绪肯定要忌讳自己呢!

如此想着,他倒也镇定了许多,道:“正因为写得糟糕,所以才要练习呀!我入宫前,家父曾嘱咐过,说功课不可荒废,到时出宫,他要检查我的功课的。”

江锦笙是探花郎出身,文章书法都是极好的,因此对自己儿子的教育也未曾有半分懈怠。

冷绪点了点头:“这是好事。”

又转身朝他招招手:“你过来,朕教你写。”

“啊?”江怜南懵了,黄粱梦中,冷绪何曾教过他写一个字?都是他想玩就让他玩去了,从未对他有这方面的要求。

“怎么,你觉得朕比不上你父亲,当不得你的老师?”冷绪的凤眸眯起来,流露出些许不悦。

江怜南立刻乖巧地摇摇头:“哪有那回事!陛下师从当今太傅欧阳公,便是天下士子,都称得上是陛下的学生,哪里就当不得怜南的老师了!”

说着,立刻起身跑过来,像个学生一样恭敬地站在一旁。

冷绪对他乖巧顺从的模样很满意,在紫檀木圈椅上坐下来,拿起搁在笔山上的毛笔,舔了墨汁,便在宣纸上写字,边写边道:“你瞧好了,颜氏前期的字工整细致,平稳严谨,刚劲秀丽,初学者如你,最先要做到的,便是工整、平稳,随后方可追求刚劲秀丽,因此临摹时需有十二分的专心,听明白了吗?”

话毕,一个“佛”字便赫然纸上。

江怜南不懂赏字,但他觉得冷绪的字是极好的,与那颜真卿的字有几分相像,却自成一家,别有一股自己的凌厉、雄浑之气在其中。

他点点头,忙说:“省得了。”

冷绪便把毛笔递给他:“你写来朕瞧瞧。”

江怜南接过毛笔,与冷绪换了位置,认认真真地照着原帖写了一个“佛”字,这次的字虽说不上有多好看,但比起之前写的,却是端正、工整多了。

冷绪瞧了瞧,眉头微锁,道:“你握笔的姿势不对。”说着,竟伸手亲自去矫正他的握笔姿势。

江怜南受宠若惊,只觉冷绪与自己离得极近,都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龙涎香的气味,而且他的手与自己的手触碰的地方,有点温热,又有点痒痒。

他的脸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冷绪替他调整了姿势,也不急着把手撤去,又直接把着他的手教他写字:“该如此写。”

江怜南哪里听得进去,他只觉脑袋里一跳一跳的,像装了条离岸的小鱼,弄得他根本不能好好静下心来,脑子里一团浆糊。

心中更是胡思乱想——这是我哥哥,他在教我写字,他的手真好看,写出来的字也是顶好看的……

一个字写完了,冷绪便侧头问他:“会了吗?”

江怜南冷不丁被问着,就像一个心不在焉的学生突然被夫子点名了似的,猛地醒转过来,忙点点头:“会,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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