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要么生离,要么死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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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东庭两道浓浓的剑眉凛然一蹙,冷声阻拦道:“你他妈身上的伤还没好,逞什么能?”

他倒不是担心陆仰止不能带队,毕竟陆家是军政世家,陆仰止的爷爷曾经巴不得让自己最出色的孙儿能进部队发展、继承他的位置,所以从小给过他不少比特种军还要严苛的训练。

只可惜,陆三公子天赋异禀,玩什么什么精,就算不进部队出生入死,也能做前途一片大好的商场霸主。

厉东庭扛起背上的狙击枪,言简意赅地四个字甩出来:“我去救人。”

他每次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说话时,一般人都会被他压得服服帖帖。

可惜,这次的对象是陆仰止,不是一般人。

他根本不顾厉东庭的阻拦,平静地穿好防弹衣,从弹药车上拿出一把小型手枪,拆装都十分干脆利索。

勾唇淡笑,檀黑的眸子里却只余日薄烟寒的清冷,自顾自道:“也有很久没动过家伙了。”

“厉少,北边有军车靠近!”下属突然接到消息,汇报道,“怕是他们的援军到了!”

两个男人闻言同时沉了脸色,厉东庭微微握紧了手套,陆仰止却拍拍他的肩膀,淡声道:“外面主持大局、布置战略都离不开你。好好盯着北边,别放这群王八蛋进去给老子捣乱。”

厉东庭抬手,手心拍在他的手背上。

而后二人同时抬手握住对方,以男人之间无声的却十足沉稳有力的交流方式。

“小心。”

“嗯。”

地牢的布局十分繁琐,据说是二战时被设计出来的、易守难攻的堡垒。

妄图强行突破的人,都会暴露在各个埋伏点的伏击区域里。

从枪林弹雨中匍匐而过,饶是镇定如陆仰止也出了一头冷汗,绷紧了嗓音看着身后所剩无几的弟兄们,大喝:“人太多容易暴露目标,散开!我进地牢想办法营救人质,你们——”

他喉结滚动,一字一字道:“想办法活下去。”

身后的人在枪声中坚定摇头,眼睛都红了,“三公子,我们不能让您进去冒险!”

爆裂声更加大了,天花板都跟着不停的震动,地面上已经彻底起了战火。

污浊的血肉和泥土混在一起,摇摇欲坠的地牢四壁,几乎支撑不住受伤的士兵。

敌军又一次发起了丧心病狂的扫射,陆仰止顾不上许多,沉声道:“军令如山,见我如见厉东庭!都给我散开!”

他说完,眸色倏地变冷,伸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某个隐蔽的方向开了一枪。

一声哀嚎,有人从高台上翻坠下来,头部猛地磕在水泥地板上,身体四分五裂,手里的枪也应声掉落下来。

陆仰止抬手一抹唇边的血沫,冷笑,“厉东庭个废物,这点事都搞不定,真他妈想让老子死在里面。”

“三公子,里面太危险了,您还是先撤吧!我们去就——”

男人不动声色的眼神里藏着慑人的冷冽和威严,“雷霆的战士在他手里也学会了‘撤’字?你们是不是都想解甲归田回家享福去了?!”

那人一怔,赤红着双眼,大声回道:“回长官,没有!”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男人捂着肩胛上崩裂开伤口的地方,却突然斜起唇锋,一双黑眸浑浊深沉,恍若盘古初开天地混沌,极其磅礴大气,“我是说,恋家也没什么不好,我太太她也怀孕了。”

他低低地笑,被冷风和血光吹袭侵染的眼里多了分柔和。

大约,便是传说中的铁骨柔情,“她还在家里等我回去。”

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语毕,他重新挂上枪,目不斜视地望着通向地牢大门的最后一段路。

这段路,大约三十米,毫无屏障。

尽头地牢的大门,隐隐开了一道缝隙。

铁门的合页生了锈,拉开时,有刺耳的声响,也有苍白的光芒从门后面一寸寸的渗透进黑暗的走廊。

“三公子。”雷霆最后两个幸存的战士也受了不轻的伤,吐字却仍旧铿锵,“最后这段路,我们掩护您过去。”

陆仰止一愣,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时,已然来不及,他蓦地伸手要去抓住,怒喝:“回来!”

“给我回来!”陆仰止瞳眸紧缩,嗓音似被人撕裂。

随着一人暴露在枪口之下,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一大片枪声。

子弹没入血骨的声音,闷哼喘息的声音,有人扑倒在地上的声音。

另一人含泪道:“您快走啊!”

男人额间青筋暴起,眉峰跳动的筋脉愈发清晰,小臂上的血管也像要爆开。

他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挂上枪,步伐凌厉地冲出了重围。

大门被他踹开的一瞬间,身后最后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临死前,引爆了身上的炸药。

整个走廊被炸得坍塌,所有人,同归于尽。

外面的厉东庭也感受到了这巨大的动静,脸色猛然白了三分,“怎么回事!”

“是N76,是N76!”女人不停重复着这串代号,语带哭腔,“是我们的N76炸药,有人……有人自爆了。”

顾九歌是弹药小组的,对各种型号的炸药都如数家珍,光凭声音和振幅就能判断出是哪一方的炸药爆炸了。

是他们这边的某个人,引爆了炸药。

她忽然想起入伍的那一天,长官对他们说过:你们的身体,是一个军人最后的武器。

顾九歌捂着嘴,险些哭出声。

“他妈的!!”厉东庭一脚踹在身旁坍塌倾斜的石壁上,端起枪凌空一指,双眸猩红道,“给老子打,往死里打!不用留活口!”

“厉东庭!”顾九歌死死拉着他的胳膊,“我们必须要生擒他们,要留人证!不然你没办法和国际刑警交代!”

“交代?!”男人语调阴鸷,“老子还要问他们要一个交代!”

他沉着脸,枪声响彻云霄,“杀进去!为弟兄们报仇!”

……

陆仰止没回头看门外坍塌的一切,也没能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大掌紧握成拳。

过了两三秒钟,才像缓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踏进了地牢的深处。

这里的血腥味无处发散,比外面的修罗战场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他紧皱着眉头,视线扫过去——

牢房里几乎已经没有活口了。

或者说,没有完整的人了。

陆仰止心里“咯噔”一声,莫非清时也已经……

他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看到这一幕,是个人都会出于本能地从心底深处生出寒颤和反胃。

男人浓眉一蹙,出声喊道:“清时!”

他以步枪撑着身体,沉稳的声线持续扩散在地牢里,打在四壁上又反弹回来:“清时,你在不在?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某个牢房里,有铁链摩擦着地板的声音,猛地就到了他脚下。

陆仰止错后一步,垂眸冷静地打量着,却发现是个已经被挖去双眼割掉舌头的男人,正抓着地牢的栅栏不停摇晃。

双眼里流出的不知是血还是泪。

他几乎被震了下,这些年在商场厮杀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没见过,却还是,小看了人心险恶。

能做出这种事的,究竟是何等牲畜不如的人!

他硬着心肠,提高声音:“清时!”

“仰……仰止?”

细若蚊声。

陆仰止蓦地回头,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双好似枯井般盯着他看的眼睛。

那么的小心翼翼,狼狈可怜。

他几步上前,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发现她竟不像其他人被割舌挖眼卸掉手脚,而是完完整整地缩在角落里,虽然瘦了不少,但好歹,没有什么缺憾。

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攥紧的指骨也轻轻舒展开,低声道:“你没事就好。”她若是出了事,他就更没办法向爷爷和大姐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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