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从天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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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叶天的计划,有了大巫师的吸盘攀登服,他们就能潜回洞中,再次探索二战日军藏身的据点内怎么会有长生不老的神秘力量。

刚刚走到潭边,对面的山崖下发出一声闷响,大地也为之震颤,余震绵绵不绝,一波一波传来。

“小心!”两人反应敏捷,立刻向后撤退。

“似乎是一场地震?”方纯脸色大变,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叶天低声问。

“地下据点的门户开启出现了问题,才会把武田信男封印了那么久才得以脱身,而我们封闭山洞时的爆炸误打误撞震动了开关,我怀疑——据点内还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机关,在大地震的影响下,只怕会出现种种可怕变化。”方纯握紧了叶天的手,语气又是遗憾又是欣慰。

很明显,她对于二次进入据点这件事极为忌惮,如果据点毁灭,就不必担心这件事了。

叶天拖着方纯躲在石头后面,静等了几分钟,确信外面没有危险了,才慢慢地走出来。崖顶的瀑布已经断流,布满了青苔的山崖上的确有十几个洞口,但都已经坍塌堵塞,被碎石死死封住,完全废弃。

“果然是这样……”方纯喃喃地说。

要想打开那些洞口,势必将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目前根本无法进行。更重要的,如果大毁灭是里外同时进行的,那么开挖洞口已经毫无意义。

“二战时的美日太平洋战争中,日本人修建的防御工事大多具有‘自毁’功能,只需一束手榴弹就能引发连锁爆炸坍塌,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可借用之处。我猜,地下据点亦是如此,假如黄金堡垒也——”方纯没有继续说下去,潜台词不言自明。

叶天摇摇头,低声回答:“如果黄金堡垒也能‘自毁’,早就毁灭了,不会等到现在。我的猜想是,所有的动力机关都可能随着时间推移而老化,最终失去控制,这是谁都无法逆转的自然规律。试想一下,武田信男被困于地下时,恨极了带走孩子的玉修罗,他难道不想离开据点追杀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他失去了开启门户的力量。我动过据点内的两个开关,已经毫无反应。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黄金堡垒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但却受制于门户封闭,毫无办法。”

方纯一笑:“那种观点,岂非钱钟书老先生《围城》一书中的警句箴言?”

钱钟书以“城”比喻男女婚姻关系,写下了“婚姻是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的名句,被婚恋专家、痴男怨女们广为传诵,并奉为描述家庭和婚姻的不朽金句。

如今,这句话被叶天拿来形容黄金堡垒,竟然也是贴切无比。

“不是吗?没有人愿意被永久禁闭于地下的,那样的话,跟身陷海底铁狱有什么区别?”叶天由眼前的事联想到了来自关塔那摩海底铁狱的梅森将军,他不清楚已经位高权重的梅森怎么会赶往亚洲蹚黄金堡垒的浑水。

方纯突然苦笑起来:“我懂了,以地下据点的变化为例,黄金堡垒内的机关也会受爆炸影响,但不是被摧毁,而是产生其它变化,类似于‘锁死、自闭’。在里面的人明白爆炸将产生危害,外面的人却不一定明白,一旦盲目进行暴力破解,引发了‘自毁’,后果将——我不是担心里面的活人会被埋葬,而是怕超级武器‘蚩尤的面具’将被引爆,酿成二十一世纪的原子弹爆炸惨剧。”

两人的思考能力极强,一旦把该问题想透彻了,同时浑身冒汗,觉得肩上像是有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下来一样。

西南大山是中国南方大部分河流的发源地,若是源头遭到致命污染,只怕国民涂炭的大劫不可避免。

“走吧,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只希望大竹直二他们也能想到这一点,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方纯率先离开了潭边。

“我绝对是从石壁暗洞中滑出来的,洞口距离水面至少有八米高,我能感觉到拍击水面时溅起的巨大水花,可是现在……”叶天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世上没有无所不知的先知,所以他的问题也就无从解释,大概是他早先进行的小规模爆炸已经动摇了地下据点的根基,终于导致大坍塌的发生。在地貌剧变的状态下,他根本分不清自己是从哪个洞口滑出来的,空有吸盘服也用不上。

方纯一边走一边扼腕叹息:“那段历史就这样湮没了,实在可惜!武田信男其人的心机那么重,他在据点内不知留下了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全都毁于一旦了。很多人一直想知道,他是怎样保持身体永不衰老的……”

正是由于武田信男的出现,才令“黄金堡垒”这件事蒙上了波诡云谲的多变色彩。“长生不老”的神话故事在中国流传了千年,如今却在一个日本人身上实现了,这不能不使中国人感到惭愧。

两个人翻过山崖,回到鞋带洞前。现在,整个鞋带洞连同附近的大小山洞全都坍塌了,进都进不去。

大溪对面,宝冶、金珠妮、鬼见愁已经就地驻扎,牢牢地看守着小彩。

两人快速沿着大溪向北,过桥后再转折向南,与宝冶等人会合。在这个过程中,两人没有进行任何交谈,心底都压着沉甸甸的挫败感。

“小彩,你感到那些奇怪的东西还在那里吗?”一见到小彩脸上的笑容,叶天心头的大石就放下了。她是蝴蝶山庄唯一的继承者,不管段承德等人做过什么,孩子绝对是无辜的。

“在,恍如蝉蜕,悬在半空中。”小彩回答,笑得更灿烂。她在大溪中洗净了脸,天真纯洁,容光焕发,皮肤粉嫩,犹如工艺最精美的芭比娃娃一般。

方纯感到有些奇怪:“小彩,你笑什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小彩拉着他们走到溪边,指着画在青石板上的一幅炭笔画,笑着解释:“这段路就快到尽头了,我很久之前就做过同样的梦,到这里来,到前面那山谷里去。那里就是归宿,属于我的最终归宿。”

画中有一个头戴花冠、身着披风的女人,向前伸着双手,做出了很明显、很热情的拥抱动作。

“你画的?”方纯问。

小彩摇摇头:“不,它一直存在,只不过被太多人忽略了。我一直都梦见它,所以今日一见,就明白它是指引我前进的路标。叶叔叔,方姐姐,等一会儿进入山谷后我来引路,你们跟我走就好了。”

叶天蹲下来,捧起溪水淋在石板上,然后用手掌擦拭石板上那些黑色的线条。很快,炭笔痕迹没有了,石板上只留着浅浅的刻痕。

他观察了一阵,脸上微微变色:“这些不是凿子或铁笔留下的,而是某个人用指甲画出来的,笔画之间留着很明显的扇面状拖痕。也就是说,曾经有一个内力深厚、外功强劲的人由这里经过,留下了这幅画。”

江湖之上奇人众多,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留画的人就是小彩要找的人?或者说,是那人留下记号,要信徒们看到并跟随?”方纯的措辞有些拗口,但叶天一听就明白,“没错,这是个重大的契机。”

契机仅仅是一次机遇,把握得好,全身而退,功成名就;把握不好,就此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叶叔叔,难道你不替我高兴吗?”小彩伸出手,轻轻抚平叶天额头上的皱纹。她的手滑腻微凉,仿佛白玉雕成的。

叶天高兴不起来,在他看来,蝴蝶山庄才是小彩的归宿,而自己带她到这里来,是迫不得已的事。

“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他问。

小彩像个大人一般地长叹一声:“唉,我的身体没病,那只是促成这件事的一部分。如果我不生病,就不会离开蝴蝶山庄,也不会到这里来。叶叔叔,我想让你明白,如果一个人活着的目的就是找到最终归宿,那么在寻找的过程中,无论是五年、十年,还是五十年、一百年,那都不过是一个过程。殊途同归,万流归一,结局是最重要的。谢谢你和方姐姐带我来这里,我想自己很快就不必拖累你们了……”

她转过身,拉住方纯的手,收起脸上的灿烂笑容,低声说:“方姐姐,你才是个真正的病人,如果我见到她,一定请她帮你医治。可是,苗疆蛊术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术,治好的机率连一成都不到。”

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口无遮拦地说出了实话,而那些话如一枚尖锐的钢钉,狠狠地钉在叶天和方纯的心上。

方纯勉强笑了笑:“没事,姐姐练过很多种强身健体的武功,能挡得住蛊术的侵袭。”

远处,鬼见愁已经不耐烦了,大声招呼他们上路。

接下来的行程很是平静,一行人进入山谷,向南迂回,向小彩察觉到有问题的那段山崖背后绕过去。

在小彩的指挥下,他们连续经过了四五个三岔路口都是左转,最终进入了一段相当幽暗的山谷。山谷两侧的崖壁陡直向上,只留下中间十步宽的通道,并且地面崎岖不平,非常难走。从地面情况看,这里已经有很多年无人通过了,浮土上只有野兔和蛇类行经的痕迹。向上望去,只见峭壁缝隙里的枯藤干枝,连攀援的着力点都找不到。

在此期间,小彩又找到三幅类似的炭笔画,不断地发出惊喜的呼喝声。

方纯手中始终握着一枚指北针,每走一段,就停下来辨识方向。在这种长年累月没有阳光照射的幽僻环境中,没有指北针帮忙,任何人都会失去方向,只能被动地沿着山谷前进。

终于,她向叶天使了个眼色,两人放慢脚步,落在队伍最后头。

“我们找不到方向了。”她说。

叶天看那枚指北针,红色的箭头死死地停着,无论怎么摇动,它始终一动不动。

“一路过来,我们至少走过四段回头路、两段旋涡状的回转路,一段为逆时针,一段为顺时针。叶天,我有一种越来越沉重的压抑感,总觉得有坏事要发生。你还要放任小彩带路走多久?”方纯问。

叶天沉着地回答:“一直到她自动停步才算结束。”

两个人一起向前望着,小彩的脚步越来越急,时不时地小跑几步。

“为什么?”方纯又问。

叶天思索了十几秒钟,郑重地回答:“因为我得到消息,这里有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就像大熔炉一役、三星堆一役那样。我必须要追本溯源,查出真相。”他抚摸着灰褐色的石壁,仰面向上看。

青天一线,如蔚蓝色飘带,与他相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消息?哪里来的消息?”方纯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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