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最重要的东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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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墓碑静静耸立着……六姐妹生怕被于飞天察觉,只敢躲在他身后的墓碑后偷听。在他放下那束花后,那墓碑上就传来一些树叶被清扫去的声音。

“沙……沙……”

小型的扫把在供桌上缓缓移动,默默执行着它独有的任务。扫落那些树叶和灰尘,这个儿子又取出一把小小的铁铲,铲去上面堆积的淤泥,露出底下洁白的大理石光泽。

朱红的墨水,从怀中取出。放下扫把和铁铲的大手小心的捏着毛笔,在墨水中轻轻一沾。这些鲜艳的颜色仔仔细细描绘着墓碑上的文字,为那些一年来稍有脱落的文字,添上新一轮的色彩。

良久……

笔……被放下。墨水瓶的盖子也已盖上。于飞天双膝着地,任凭那用阿玛尼包裹的膝盖跪在墓碑之前。他取出刚刚从元宝蜡烛店里买的红烛和清香,用打火机一点,袅袅秋风中那一股淡淡的怀念,也随着清香的烟雾缭绕,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儿子,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是静静的跪着,望着那张贴在墓碑上的照片,露出怀念的微笑。世界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那偶尔吹过的风,将那笔直向上的烟柱吹散……

“How?”丹彤伏在雅钻背上,轻轻的问了一声。这一声不仅是她自己在问,每个人的心里也在同样的问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没有人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们不知道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应该说什么?是走出去安慰吗?不,这似乎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可就在大家细想的时候,有一个女孩似乎已经按耐不住了。趁着众姐妹各个皱着眉头的时候,她当先从藏身处走出,大步走到于飞天身旁,也跟着他一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啊!小紫晶!你怎么忽然就走出去了?快回来!”

“大姐,怎么办?我们也出去吗?

“这个……那个……啊!小飞天说话了!”

————————————————————————“一直跟着我的就是你吗?”

于飞天没有看宁紫晶一眼,只是抽出三根清香,递给了她。他的眼睛依旧望着墓碑。

宁紫晶一愣,接过香,心里有些打鼓。莫非他已经知道我们几个都跟着他?……慢着,听他的口气应该以为就只有我一个吧?……嗯嗯,没错。就算他再厉害,雅钻姐和舒月姐的掩盖气息的本事,也不是胡吹的。

想到这里,宁紫晶稍稍安心了一点。她点上香,冲着墓碑拜了三拜,恭恭敬敬的插进香烛台。随后,她抬起头,开始仔细的打量。

这块墓碑和其他同一排的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同样的石料制成。要说唯一有什么特别的话,恐怕就是墓区修整的异常整齐。整块大理石上没有一处不协调的凸起和凹陷,打磨的比镜子还要光滑。供桌上除了刚才那束兰花之外,还有一些青团和简单但精致的糕点。配合一小杯白酒,恭敬而整齐的摆放着。

往墓碑上看,恐怕直到今天,宁紫晶才真正算是见到了这位一直处在疑问中心的母亲——心兰。这是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美貌女子,一头秀发简单的用一个发箍挽起,垂在胸前。即使只是透过照片,那温柔的笑容也给人一种身心愈合的力量。仔细一看,于飞天此刻的笑容,和他的母亲是如此的想象……

宁紫晶有些看的出神,直到吹来一阵寒冷的秋风,她才打了个机灵,回过神来。当她往墓碑上那些题字看去的时候,却是深深的吃了一惊!

“于家心氏兰……之墓?!”

由于太过震惊,宁紫晶不自觉的念出声来。随后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捂住嘴,看着于飞天的表情,充满了害怕。

“呵呵……你知道了?……也对,那天你和小姑谈了很久,应该知道。”于飞天依旧望着墓碑,淡淡的说。

见于飞天似乎并没有生气,宁紫晶心头的担忧才渐渐放了下来。她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气,小声的问道:“遗言不是说……没脸用于家的名字来刻墓碑吗?”

于飞天轻轻的点了点头:“嗯,老妈的确这样说过。当时我也在场。她说她这辈子有许多对不起老爸的地方,所以死后希望不要把老妈归入于家的名字。但在老妈死后,老爸却亲手在墓碑上刻下了这几个字。”

于飞天伸出手,指了指墓碑边上的一行小字——夫于动天携子飞天泣立兰芷岂愧于天地间焉?

宁紫晶将这行字一一的念了出来,转过头看着于飞天。看着他脸上的那抹笑容,看着他如今如此安详的神色,无论是谁也无法将他和一个多月前那个暴怒的于飞天联系在一起。在这一个多月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变态……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失礼了!”出口就错,宁紫晶急忙冲着墓碑连连低头,害羞的抬不起头来。

于飞天微微一笑,问道:“别在意,妈妈不会介意的。什么事?”

宁紫晶涨红了脸,稍稍抬起头。见照片上的心兰正冲着自己露出和睦的微笑,她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太紧张了啊……怎么总觉得真的在他母亲面前似的……)

“那个……飞天,有句话从中午我就想问你了。”宁紫晶深深的吸了口气,“你……对那件事,不再介怀了吗?”

宁紫晶问出这个问题纯粹是感到奇怪,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此刻能够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可是,她错了。并且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同一时刻,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深深的懊悔!因为在她问完之后,原本挂在于飞天嘴角上的那抹微笑就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消失!他的眼睛中不再带着温柔,而是那些被深深压抑起来的愤怒与憎恨!刚才还恭恭敬敬的跪在墓碑前的儿子,唰的一下站起,更是毫不犹豫的踏上供桌!那双冰冷刺骨的双眼居高临下的盯着墓碑,盯着墓碑上的母亲,不带丁点的感情。

“介怀?你认为出了这样的事,我能不介怀吗?”

不仅是眼神,就连他的语气也变得冰冷。寂静无声的墓园中开始吹起阵阵寒风,吹在身上,已经不是刺骨可以形容的了。

“曾几何时,我认为埋在这里的这个女人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纯洁,最值得尊敬和爱戴的女人。在我十岁那年,她的死曾经让我一度陷入消沉与破罐破摔的边缘。我曾经发誓,我会永永远远的记住她,要丝毫不计回报的来缅怀她。作为我最爱的母亲,和我生命中前半生最亲,最重要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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