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赠君一法决狐疑(2 / 2)
叶阑从地上将沈幕放置的卷宗捡起,拿给锦月,锦月转身接在手里,垂着眼帘怔怔的看着,却没有打开,伸开手指,轻轻从案宗上端抚摸到下端。
“放眼这天下,有什么人的轻功能高于你。”
叶阑知道锦月为什么这样问,他的轻功已经算得上登峰至极,沈幕他们几个人的围截,他也试过,在他们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他都未能逃脱,那闯入之人定然要在轻功上,高出自己许多,但这谈何容易。
“如果据咱们收录的信息看,便只可能有一种可能性了。”
锦月清眸微微睁大了些,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心中讶异而难过,做了一个让叶阑不要说下去的手势,握着卷宗的手,不知情的情况下紧了紧。
“你猜到了是吗?”
锦月咬着唇角将身体,重新转过去望着窗外,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握着卷宗的手颤动不已,她从来没有这般觉得无所适从过,刚刚鲜活了没几天的心,一下子被再次打入万丈深渊。
“难怪,他今天会如此反常,原来真的不是我多心了,我终是信错了他吗?”
叶阑将手放置在锦月肩膀上,一直以来,锦月虽然心系在一个人身上,但因为种种缘由,不敢彻底敞开心扉,今天不过稍加尝试,便得出这样一个结果,怎么能叫她不心寒。
“你也无需多想,或许他们没有恶意,只是……。”
“哼~”
锦月的手掌覆在了窗棂上,狠狠的抓紧了横在窗台的旋木,眸光闪闪,一股酸楚堵在心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她恍惚觉得,下一刻她便要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其实我不是怪他,而是觉得好难,好难呀。”
这么多年来,她寂苦的守着一颗心,谨慎的算计着所有人,如今稍稍松弛了一下,便引来灭顶之灾的变故,她觉得未来没有了尽头,也没有了盼头,更加没有了希望。
“月儿,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现在去安排密室的转移,你信我,不会有事的。”
听风楼存放案宗的密室,是整个听风楼依存的根基所在,容不得有一点隐患,每次只要有外人发现闯进,无论他是不是被当场处决,密室都要有一次迁移,免得有漏网之鱼泄露了风声。
“这件事,先不用忙着去做,你先派人把右相府里外堵截了,禁止消息外漏,最好……。”
锦月将话说到次,顿了一下,茫然间送了抓着旋木的手,旋木上的木刺扎进了手心了,奇怪的是,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最好,太宰府外也派人守着,若有人靠近右相府,像往常一样,当场触觉掉。”
其实阻绝消息走漏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斩断祸根,若是根源不在了,外面什么人过来滋扰,都不会引起什么大事,但那人,锦月是不想也不忍心动的,所以叶阑一直也没提,打算秘密处决,省的锦月为难。
“你不怕万一……”
锦月将视线放远,怔怔的望着黑幕中的明月,那清冷的寒光,似是能将人心冻结,她一直努力的挣扎着,希望可以留存给自己一丝温度,如今她从心底烦透了做那轮孤月。
“明日我打算进宫一趟,一切该有个尽头了,不然我怕自己会疯掉。”
锦月轻声一语,让叶阑住了口,难怪锦月说迁徙密室不急,也是,那件筹划已久的事情一旦开始,确实没有迁移的必要了。
“我这就派人去做,帮你拖过这个晚上,但月儿,虽然不该说,但我还是想你再考虑一下。”
他不是答应了顺从锦月所有决定吗,这么如今却犹豫起来,叶阑如今心神不宁,他特想有一个人,能明确的告诉他,他如今的决定是对的,可唯一能给自己这分心安的人,已经不在了,希望有朝一日,地下相见,义父不会怪他。
“记得留份解药给我。我这便去趟节华阁。”
叶阑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放置在书桌上,如一阵风从窗子里飞出,消失在夜幕之中。
锦月垂着眸子,将手里的案宗甩在桌案上,从袖中抽出丝帕,胡乱的擦了擦掌心的血迹,桌案上摆放的那几幅画卷,明显是被人翻看过的,尤其是其中一幅,边缘似乎背大力的抓过,褶皱的厉害。
锦月伸手将褶皱的一幅抽出,弹开绑着的红绳,哗啦一声,画卷展开,清晰的赫连鸣谦四个字,映入眼帘。
若是刚才只是猜测,如今她已经十分的笃定,那闯入暗室的人是谁,他依然没有彻底的放下心中的结,却还肯联手算计她,他是不是心中也是苦的。
节华阁外的一院子菊花如约绽放,映着走廊上悬挂的灯笼,透过火红的糊纸投下的烛光,本嫩黄的颜色泛出了胭脂红,墙角处的几朵白日里没晒到阳光,有些花瓣上还残留着没蒸发的露珠,像是谁痛哭过一番的模样。
院子里空无一人,里屋是有灯亮着,门却被关严实了,说起来这还是锦月第一次在夜里出现在节华阁,对于南宫霖,她存着很复杂的情感,不单单因为他在赫连鸣谦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沈幕说,闯进暗室的人中了他们数剑,走廊里本就没什么光亮,不确定是否伤到要害,但他们的剑上都是淬了毒的,这毒可比成王在晋州给她服下的药性强的多,除了听风楼的解药外,根本不可能解的了,怕是南潋滟谷那能压制百毒的药,都不见的能起什么效果。
窗棂上印着一个来回走动的影子,话夹杂着一些响动,锦月猜测,除了这毒以外,南宫霖的伤势恐怕也不轻,他向来身子弱,是什么让他不顾性命,也要闯一闯听风楼的暗室,难道鸣谦没有告诉南宫霖,这些年来他为此折掉了多少人,却一无所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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