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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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亮缺了一角。

“那美少女跆拳道大赛你就不能继续参加了啊,好可惜……”

房间里,一边晃着腿坐在床边吃鸡米花,一边看着百草收拾去日本比赛的行装,晓萤虽然很激动百草终于能出国打国际比赛了,但还是觉得有点小小的遗憾。

“现在你风头这么强劲,打开电视、翻开报纸全是关于你的报道,这么一走,会不会大家就忘了你啊。”

“……”

百草将洗干净的道服放进行李包里。

前几天她一直接到美少女跆拳道大赛节目组的电话,反复劝她不要退出,承诺可以加倍提高奖金和出场费,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都答应。直到前天节目组才接受她的离开,宣布了接替她的人选。

“奖金也蛮可惜的,”嚼着鸡米花,晓萤偏头问,“对了,到现在那个节目一共给了你多少钱了呢?”

百草摇摇头,说:

“都在若白师兄那里,我不清楚。”

“哦,让我算算,”眨巴眨巴眼睛,晓萤心算了半天,兴奋地喊,“可能大约会有六万多块钱呢!”

“……”

听到可能会有这么多钱,百草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晓萤说:“会有这么多吗?”

“是啊!”晓萤眉飞色舞地说,“说不定还要扣税什么的,但大致六万块差不多啦!”

百草很开心。

她轻快地拉上行李包的拉链。太好了,那么出国的经费就有了,难怪若白师兄并没有太担心费用这一块儿呢。

“把化妆品放进去啦!”

放下手中的鸡米花,晓萤冲过去,急忙地拿起桌上那个硕大的透明化妆包,对着俨然好像已经收拾完毕的百草说:

“不是跟你说了嘛,化妆品是一定要带的!现在你可是美少女啊!而且你打败了加藤和深恭,肯定会有日本媒体关注你的,如果他们来拍你,你一定要美美的才行啊!”

看着那个装满了各种粉底、睫毛膏、唇彩的化妆包,百草为难地说:“可是,化了妆会不舒服的。”

“怎么会!”晓萤不满地说,“这都是我和梅玲买的最好的化妆品,粉底很薄,不会糊,也不会不透气,睫毛也都不会花,不都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吗?”

“我……不会化妆……”

“来,我教你,坐到椅子这里!”

“其实,”心虚地低下头,百草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是若白师兄不让带这些去。”真的很不习惯把那些东西涂在脸上。

“……”

张大嘴巴,晓萤沮丧地皱着脸,没有注意到百草那一脸心虚的表情,哀怨地说:“为什么若白师兄连这些都要管啊,管得也太宽了吧……”可是,让她去跟若白师兄理论,她还是没这个胆量的。

“……好吧,那就算了。”

伤感地放下那包化妆品,晓萤伤感地望着面前的百草,这三年多来,每日白天一起上学训练,晚上一起写作业睡觉,还从来没有分开过呢。

“百草,你这一去,要去多久啊?”

“若白师兄说,这三场国际比赛时间正好连在一起,所以中间就不再回国了。会先去日本打国际邀请赛,然后是英国的国际大奖赛,最后是美国的国际冠军赛,加起来可能会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这么久……”

心中一酸,晓萤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抱住百草,说:“你走的那天不是周末,我没办法去送你了,你别怪我。”

百草急忙摇头。

“不会的。”

“我会想你的,”在百草的肩头哀怨地蹭着,晓萤可怜巴巴地说着,“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两个月见不到你,我可怎么活啊,我会思念成疾的吧。”

“……不会的。”

百草心底也开始酸涩,她轻轻拍了拍晓萤的后背,低声说:

“我也会想你的。”

“呜……”听到呆头鹅百草如此感性的回应,晓萤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她紧紧抱住百草,抽泣着说,“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了啊,百草,我不舍得你走,不舍得跟你分开,你带我一起去吧,我给你当啦啦队好不好?”

“……好。”百草郑重点头,“我去跟若白师兄说一下。”说着,就往门口走。

“哎呀!”

晓萤哭笑不得地拉住她:

“跟你开玩笑,你就当真吗?你也太好骗了啦!我跟你说,出国去打比赛,除了若白师兄跟你说的话,别人跟你说话你都小心点,别那么容易就被人骗了!唉,看你这个样子,我真是不放心啊,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夜晚。

就在晓萤对着百草哀怨伤感的时候,若白并不在松柏道馆,而是在方氏集团廷皓的办公室中。

大厦的二十六层,落地窗外明月当空。

“赞助百草出国比赛?”

听完请求,廷皓沉吟着。不是他不肯答应,而是昨天婷宜特意来找过他。

…………

……

“哥,你一定要答应我!”

神情有些憔悴,婷宜抓住他的手,眼底幽亮,直直地盯着他说:

“你说我不光明磊落也好,说我心理扭曲也好,这次,我一丁点的机会都不可以给百草!美少女跆拳道大赛那里,她已经退出了,节目组物色好了新的人选,她回不去了!如果出国打比赛的事情再泡汤,她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哥,如果百草或者若白,”咬了咬牙,婷宜说,“哪怕是初原哥哥来找你,让你赞助她出国比赛,你都不要答应!”

“没有钱,我看她怎么出国、怎么住酒店、怎么打比赛!”眸中闪出冷光,婷宜幽幽地说,“哥,我知道你喜欢百草,但是如果你这时候心软,她就真的会和初原哥哥在一起了。”

……

…………

“对。”身姿如雪山上的青松,若白淡淡地说,“我希望贵集团能够像赞助训练中心其他队员那样,赞助百草出国比赛。”方氏集团是训练中心的独家赞助机构,这段时间,他按照正常的程序去申请比赛赞助,却都被方氏集团以各种理由拒绝或拖延。

直到今晚。

他才见到昨天才刚刚回国的廷皓。

“百草不是在韩国得到了一笔奖金吗?”手指以某种节奏敲击着办公桌的桌面,廷皓向后一仰,笑着说,“而且她参加美少女跆拳道大赛,应该也赢得了不少奖金。”虽然在美国停留了两个多月,但是国内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清楚的。

“那些奖金,是她读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若白静声说,“不可以动。”

目光一凝,廷皓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又笑得漫不经心般,问:“为什么她不自己来找我?”

“我是队里的助教,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同贵集团接触。”若白淡静地回答说,“这次出国比赛,我们会遵循同贵集团之间的赞助协议,如果百草在比赛中获得冠军,她接受采访时会有贵集团的标识在镜头中……”

“若白,”打断他,廷皓叹了口气,“你一定要用这种疏远的语气同我说话吗?”

若白沉默了一下:

“这次出国参赛,对百草非常重要。”

“是,我知道。”站起身,廷皓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大厦下那川流不息的车海,“只不过,婷宜是我的妹妹……”

“我不懂。”

若白皱眉说。

“婷宜是我的妹妹,”夜色映在廷皓的脸庞,他勾起嘴唇,似笑非笑地说,“百草在比赛中表现得越出色,就越对婷宜构成威胁。我虽然很欣赏百草,但婷宜毕竟是我的妹妹。而且,婷宜刚刚跟初原分手,很难再承受其他的打击。”

“你真的这样想?”

神色未动,若白凝视他。

“是啊,”廷皓笑着低下头,“让你失望了吧。”

“不。”

足足审视了他有一分钟的时间,若白静然摇头:

“你在骗我。即使百草是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队员,你也不会夺走她参赛的机会。即使赞助她参赛,会给婷宜制造出强大的对手,你也不会选择扼杀她。”

“哦?”廷皓挑眉,“这么信任我?”

“我一直想战胜你,所以我了解你。”若白淡淡地说,“如果跆拳道在你的心中,是可以被这些事情所干扰的,你早已不是我想打败的方廷皓。对于跆拳道,你有你的骄傲,你也不会看着婷宜,失去她的骄傲。”

廷皓愣了片刻,然后哑然失笑:

“好吧,你赢了。赞助比赛的部分,今天下午我已经转给了沈柠教练,估计她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不过这笔赞助不是以方氏集团的名义,希望你能对此保密。”跆拳道的竞争,应该是公正的竞争,对手愈强,才能促使自身更加强大,他希望婷宜能够在对抗中成长。

对廷皓行礼致谢,若白的神情还是淡淡的,廷皓好笑地看着他,忽然问:“为什么你永远是同样的表情?”

若白望向他。

“你刚才真的没有担心,我会因为婷宜,拒绝赞助百草去打比赛?”廷皓玩味地研究他。

“没有。”

“为什么?”廷皓更好奇了。

“你不会。”

“哈哈,”看着面容无波的若白,廷皓忍不住说,“有时候觉得,也许真的你跟百草才是绝配,同样是这样一根筋地笃信。”

若白神色微僵。

“那么,你会让她知道吗?”看着他,廷皓试探般地说,“你对她的感情,就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吗?”

“她什么都不需要知道。”若白眼神微冷,“我是她的师兄,也是她的助理教练,她只需要知道这些就足够。”

“果然是你会说的话。”廷皓含笑说,“可惜我不如你,虽然比赛赞助的事情需要保密,但我毕竟还是赞助方,希望同被赞助的对象有所交流。”

“……”

若白神色一凛,正待拒绝。

“你每晚都会加训百草对吗?”从落地窗前回身,廷皓爽然而笑,“明晚你们训练的时候,希望给我一个参观的机会。”

“她不喜欢你。”

皱眉,若白淡淡说。

胸口如同被打了一拳,廷皓勉强维持住唇角的弧度,蛮不在意般地说:“谁说的?百草那傻丫头见到我,每次都很开心。”

“你懂我的意思。”若白淡声回答。

“呵呵,”廷皓摸摸鼻子,笑了两声,“反正你也不打算让她知道你的心意,又何苦阻止我呢?就算是初原,大不了也是公平竞争。”

“希望你不要打扰她。”

夜色照进偌大的办公室,若白的身影挺秀清瘦,他凝视着廷皓,说:“正如你所言,她是一根筋的人,已经将心思放在初原身上,就不会再有任何动摇。现在她既要比赛,又要准备高考,精力有限。”

若白离开之后。

良久,廷皓苦笑着摇摇头,感慨着若白这席话太有杀伤力了,让他真有些无法招架。

三天后的机场。

因为其他的队员们还要上课,没有人前来送机。从座椅中站起身,百草背着行李包,从若白手中接过登机牌,两人正准备去安检,一抬头,却见到初原竟正从五号机场门大步赶过来!

“初原师兄……”

虽然初原的笑容依旧温文和煦,但能看出因为赶来得匆忙,他的额角有微微透明的汗珠。百草呆住,她知道他今天上午要在医院值班的,昨晚已经同他告别过了。

“有些东西忘记给你了。”

初原笑着将一个小医药盒递给她,揉揉她的脑袋,说:

“这是一些常用药,针对的病症和用法都写在里面。这次出国的时间很长,比赛也安排得很紧,要注意照顾好身体。不过,我希望这些药你们全都用不着。”

“嗯。”

百草脸红着将小药盒收下,装进行李包里。

阳光从机场的透明顶棚洒照下来,充沛而明亮。望着她脸红如害羞小鹿的模样,初原心底恍若有“翁”的一声,微微晃神起来。明明昨晚已经叮嘱了她很多,可是今天在医院却那样地想再看看她,哪怕就是再看她一眼。

“咳。”

皱眉,若白低声一咳。

百草顿时惊醒,脸颊带着未消的红晕,慌乱地看向面前神情似乎也有些窘然的初原,说:

“谢谢初原师兄。”

藏好心底那股溢出般的温热,初原望着她一笑,却对若白说:“若白,我把她交给你了。”

若白沉默半秒,答:

“是。”

初原再叮嘱一句:

“要照顾好她。”

“是。”

若白神色不动。

听着两人的对话,百草的脸更红了,有点不敢抬头。虽然若白师兄知道她和初原师兄之间的关系,但是这样的说话方式,让她很想有个地缝能够钻进去。

“也照顾好你自己,若白。”

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枚红晶晶的草莓发夹上,初原心中默叹,忍不住又叮嘱那异常削瘦却挺拔如松的若白。

听出初原似乎言外有意,百草一怔,急忙抬头问:

“若白师兄是……”

“初原,你今天很罗嗦。”若白淡淡地说,接过百草手中的行李包,“走吧,该安检了。”

宽阔的机场大厅。

站在往来的乘客们之中,目送着若白和百草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安检口,初原心底竟恍然闪过一抹不安,说不清是为什么。他久久地站在原地,直到有些乘客经过他身边时开始行注目礼。

“这么沉,里面装了什么?”

过了安检,两人向42号登机口走去,若白感觉手中的行李包有异常的重量。

“很沉是吗?”

百草急忙想将行李包接过去,却被若白挡开了,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我放了很多书进去。”

“书?”

“嗯,”百草点头,“我把所有的教材都放进去了,不比赛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复习。”

若白一怔,握紧那只行李包。

“不……不好吗?”

没听到他的回应,百草仰头看他,不安起来。若白沉默地走在她的身旁,片刻之后,才出声说:

“谢谢你,百草。”

“啊?”

百草懵了,为什么若白师兄要谢她?

“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记在心里了,是吗?”若白淡淡地说,心底的波动丝毫没有表现在神色上。他怕她耽误功课,她就真的将所有的教材都带着出国比赛,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认真地听,认真地做。

“是的。”

百草点头。

“那么,未来的这几场比赛,一定要打好。”

同她并肩走向登机口,若白望向透明玻璃墙外的停机坪,一架大大的飞机正停在明亮的阳光中等待起飞。

“是!”

同望向那架等待起飞的飞机,百草用力回答!

飞机缓缓降落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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